苏南那点耐心倏然消失,声音染上怒意:“那我只能说霍总找错人了,也想错我了。”
霍闻声深沉的眸光映着风雨,犹如捕猎的兽类,苏南抬眼直视,沉声道:“领针不值什么钱,霍总愿意做慈善,我乐意之至,但是若是为了别的,我只能劝霍总收手,卖身求荣这种事,我做不来,也不会做。”
苏南这话说得很重,眼神也十分锐利,大有霍闻声不松手他就破釜沉舟的趋势。
可他不知道他这副明明已经满身脆弱却又挺起一身傲骨的姿态,落在霍闻声眼里又是怎么样一番风情迷眼。
黑亮的眼睛,绯红的脸颊,无一不在夜色中变得暧昧旖旎。
霍闻声喉结幅度很小地动了动,五指紧绷又倏然放松,声音又恢复到先前的平静与淡然:“苏南,到底是我想错了你,还是你想错了我?”
苏南一怔,呼吸仍然很急,霍闻声却是从容地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支没能点燃的香烟,指腹的温度染了夜色的冷。
霍闻声垂眸看着指尖那支被雨雾沁得湿润的烟,缓缓道:“有钱,有权,从来都只是我的一点优势,不是威势。”
他抬眼,看向苏南:“我若是想睡你,也不会只用钱来打动你。更何况,我并非色欲熏心,只想着纵欲的人。”
霍闻声说完没再等苏南回复,便将手里的黑伞往前轻抛。
金属伞杆砸在苏南的锁骨上,苏南下意识接住,听到男人一句冷淡的“不必还了”
,再抬眼对方已经转身往宾利走去,顺手将那支湿润了香烟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夜雨蒙蒙,男人背影挺拔,风雨于他轮廓圈出一层冷锐光影,让苏南想到了冰岛黑沙滩上的冷锐山峰。
深沉,幽冷,即便不靠近,也能感受到天然的压迫。
锁骨上的痛感在告诉苏南,对方生了很大的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先前种种所见又并非如此。
苏南想不出答案,也懒得去想,压着一肚子哑火无处泄,连对方留给他遮风挡雨的伞也让人觉得碍眼。
最后苏南将那把质感上乘的黑伞交给了一对躲雨的母子,自己则冒着风雨走回了酒店。
淋了场雨的后果就是苏南隐隐有些感冒,不过幸好他有先见之明,第二天一早就吃了感冒药,除了轻微的咳嗽以及头晕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
手上还有一堆工作要做,他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只是没想到掉链子的另有其人。
除了晚宴第二天,俞钦在公司露了面,之后两天他都没出现,一直到第三天,苏南才知道他没露面是因为上周他和某个供货商签的预订合同金额出了问题,俞钦主责。
黄总从深市回来冲着俞钦了一通脾气,两人吵了几句,楼下噤若寒蝉,苏南听见了,但这一回没上去劝。
然没多久,黄总自己找下来了,问苏南:“小俞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状态很不对劲儿。”
苏南不露声色说:“应该没有吧。”
黄总神色复杂,他早看出来苏南和俞钦之间的微妙氛围,却没想到受影响的会是俞钦。
苏南看着软,其实脾气也倔得很,这一次尤其倔。
黄总心下不满,面上也不能说什么重话,毕竟苏南工作上没什么可指摘的,还又拍出了两个千万的价格给他们公司挣了脸面,只得旁敲侧击地提点了几句,让苏南不要再为着一点小事拿乔,搞出矛盾影响工作,早点和俞钦讲和,像从前一样。
苏南提了下嘴角,心下叹道眼下八成是没办法和从前一样了。
俞钦的反应在他预料之外,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能祈祷俞钦从牛角尖里钻出来,像从前一样没心没肺才对。
苏南含糊地应了几句,黄总也没再说这事儿,转而提到慈善晚宴上的那两千万,说是过几天和盛地产有个酒会,让苏南跟他一块去见见赵自寒。
提到那场慈善晚宴苏南就一脑门官司,苏南是断不可能去攀附赵自寒的,拿着工作脱不开手作幌子婉拒了。
黄总知道他手上目前只有杜夫人的单子,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苏南只好又解释说他参加了Jmga珠宝设计比赛,还有五天结束,他需要赶工。
这个奖对他们公司有好处,黄总这才悻悻作罢,说再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