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微微掀唇,颇有不耐之意,就要与周大夫人呛声。被周芳一拉袖子,方才闭了嘴。
周芳本就头疼,如今被周大夫人一哭,更觉头疼欲裂。但她对着周大夫人,却依旧是耐心十足:“我知道母亲觉得我与姐姐背叛了自己,可母亲也要为我和姐姐想一想才是。如今我两人家中事务繁杂,夫君还躺在床上,姐夫也是只能在文职上打转,两人眼看都前程无望。可如今母亲却还在得罪人,将二叔昔年留下的人都得罪了个干净,难道母亲就是要逼着我与姐姐去死不成?”
她说着,忍不住就落了泪,取了帕子沾一沾,抹去了眼泪之后,方才继续道:“况且,母亲所做,也颇为不智。就算瑾哥儿不是二叔的儿子,而是父亲的,那有如何?瑾哥儿也不曾说要占了大房什么便宜,母亲何以敌视他至此?两家如今只有他一个男丁,日后母亲说不得也要他养老送终,如今又何必这般将人往私里整治?”
周大夫人却说不出心中委屈,只能默默流泪,扭头不愿去看周芳周兰二人,摆出了一副不合作的姿态。
周兰见了,心中一时气愤,脱口而出:“母亲是只顾着自己痛快,却不曾想过我与妹妹要如何面对吧。说是疼我们,其实也不过是疼自己罢了。”
周大夫人听了她这样一句话,顿时心如刀绞,恨不能立刻去死,免得听了女儿对自己口出恶言。
“我生你养你,如今你就这样看我?”
她颤抖着唇说出来这样一句,已经是泪流满面。
周兰见了她面色苍白皱纹尽显的模样,心中也是难受,却依旧是忍不住道:“母亲但凡多为我们考虑些,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个时侯,她倒是忘记了,当初为了替母亲分忧,她自告奋勇让自家夫婿去翻阅礼记,将周瑾打发到城外去了的事情了。若是没有这个前因,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后果。
这些,她都忘记了。她只记得是因为周大夫人要对付周瑾,才惹来了如今的祸端。
周芳却略微心软一些,见了周大夫人这般情况,心中恻恻,快步上前拍着周大夫人的背,悲声道:“母亲心中悲苦,我也是明白。只是娘,如今时不待我,您又何必非要这般横冲直撞,别人不曾伤到,却只是伤了自家人?”
周大夫人被她说得悲从中来,与她一时抱头痛哭。
周兰在边上看着,心中却是不耐。等了片刻也不见两人停下来,连忙敲桌道:“事已至此,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挽救才是。”
周大夫人抹干净泪痕,鼻音浓厚道:“既然是我做的孽,如今还是我来结。我拼着这张老脸,去求了他回来就是了。”
周兰心道,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不是你去求就能求回来的。
但见周芳已经是点头不止,她也懒得打扰两人兴致,冷哼一声,默认了这个选项。
于是,周瑾在城外尚未住足三月,周大夫人就已经找上门来,言辞恳切求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