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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2页)

他说到此事,面色平静,掌门唤了声‘师尊’,却也没有往下说去,两人默然相对,均是宁静异常,却又有千言万语,仿佛已在无声中倾谈终了。

良久,楚真人方才长出一口气,笑着将棋盘收起,道,“无妨,还来得及,也不会很久了。”

他问掌门,“你可曾等得焦急?”

掌门摇头道,“我只怕那一日来得太快。”

楚真人笑道,“何须如此,那一日不会来得快,也不会来得慢,该来时就来,道祖落子便是这般,总是能来得及的。”

他望着阮慈远去方向,眼神却又有些空茫,仿佛在透过阮慈,注视着无穷远处的过去,又或是不知何时的将来,突地又是叹道,“唉,我这两个徒儿,又收了两个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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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对这一切,自然一无所知,依旧和天录相携而行,说起自己和楚真人下的三盘棋十分好玩,又说到要和天录对弈,天录听得也是入神,却摇头道,“这棋我下不了,慈小姐要下,只能和真人、羽小姐来下,啊,不过羽小姐不会压抑修为,所以你只能和真人下了。”

阮慈忙追问缘由,天录道,“这是大老爷在称量慈小姐的气运,天命棋盘,以气运为戏,我们这些洞天生灵,在天地间并没有自己的气运,全都是依附主人,和那些灵宠一般,虽然能够运使法力,也能晋入元婴境界,但没有气运,无望洞天,主人一去,亦是难以安身,和修士终究不同,因此下不得这种棋。慈小姐要是想要嬉戏法力神念,倒是有类似法器,只是终究做不到天命棋盘那般生动罢了。”

阮慈大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那莫名之物,便是周身气运,只是离开棋盘,此时想要再度感应,已是无从办到。不由咋舌道,“还有此事,那我连赢三盘,岂不是说明,我的气运已胜过师祖了?”

天录摇头道,“这其实十分不该,便是慈小姐气运再盛,终究也只在筑基之中,大老爷连一盘也赢不了,可见气运在慈小姐面前确实处于下风,洞天真人乃是天地间有数的大人物,一举一动,身系一门气运,大老爷赢不过慈小姐,那便是……”

他双目微红,有些难过起来,低声道,“那便是气运渐衰……大老爷只怕离陨落不远了。”

阮慈心中大震,知道此事干系甚大,忙止住天录话头,“未回紫虚天,不要说这些话。”

天录慌忙握住嘴点了点头,阮慈又叮咛其仔细转告王真人,这才回到洞府之中,连着几日都未曾闭关,只怕王真人召见。但王真人竟终究是未曾传召,只令天录送来些许灵食,又让阮慈好生修行,此去寒雨泽,定要助阮容将师门所嘱咐之物携回云云。

阮慈心中十分纳闷,不知王真人为何突然避而不见,她此时心中因青君那几句话所起的涟漪,也是逐渐淡去,不再自疑,想来王真人不见她,多数是因果之中别有安排,便在洞府中静心修行,也将此事忘在脑后。

不觉已是三年过去,到了阮容出行之期,阮慈三年之中,多在闭关,打量时日已近,这一日便提前出关,要安排些出行之事,她有一个习惯,出门以前,要将上一段时日内所有变化,都在心中再回想一遍,记下一些日后需要留意之事。此时盘膝闭目,先想到僧秀,正好众人前去寒雨泽,可以绕路往无垢宗去,将僧秀送还。又想到南株洲往事等等,到了最末,心中一动,却是突地想起三年前那几局棋来,将天录的话来回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对,皱眉暗道,“若说师祖气运渐衰,才能和我下个旗鼓相当,最终棋差一招,但我记得我去的时候,师祖和掌门下的那局棋,已至打劫,也是未落下风。若是师祖气运衰落,才不如我,那这样低落的气运,和掌门对弈,岂不是要中盘落败?”

“到底是我气运极盛,还是师祖、掌门二人的气运,都已十分衰落?”

“这气运衰落,是否和谢姐姐三千年前叛门一事有关?”

她心中不由生出许多疑问,只是出行在即,不好深究,只好留着等回山后再纠缠王真人,又自收拾思绪行囊,到得时日,和阮容众人一道,往北面而去。

第136章狗男猫女

“两位小师叔,从此处再往西北走上七个时辰左右,便是飞燕楼的坊市所在,这也是我们上清下宗,坊市还算颇是热闹,小师叔可愿暂留一观?”

从上清门往北,自然也有许多绿玉明堂这样的险地,而且西北方向不比东南,绿玉明堂是炼气期弟子也可以偶然去得的所在,西北方向,一出门便是三素泽上游的几条大河,中央洲陆上,凡是大江大河,无不是妖物丛生、风急浪恶,没有金丹修为,便要远远避开河岸行走,按齐月婴的说法,这还是因为这几条大河通往三素泽,在源头处便有上清别院镇守,定期清剿元婴妖物,否则西北方向便是金丹修士都不敢贸然前往,非得搭乘飞舟不可。

这齐月婴便正是阮容为自己挑选的护道修士,她是掌门徒孙,但年岁要比阮氏二姐妹大了数百,突破金丹不过是二十年,刚修成金丹一转,据阮容所说,入门一来颇得照拂,两人脾气也甚投契,且齐月婴为人最是细致把稳,因此才请她护送。齐月婴也的确是性格和顺,小师叔叫得心甘情愿不说,一路上法舟、法阵,还有自己携带的门人仆僮,分明是三人之行,光是金丹期的仆僮就带了七八个,乘着一艘气派法舟,光是从制式来看,便知道是上清出行,和阮慈当日自己乘着一部车,带了一个王盼盼,便天南海北地出去闯荡,俨然是两种作派。

说来,此次出行,有许多都是冒犯了上清规矩,譬如上清门似乎是不许上境修士为低境修士护道,且护道人和办差弟子往往分道而行,在秘境入口方才相会。但门内对此竟是哑然无声,阮慈向天录打听了几番,去长耀宝光天寻琳姬说话时,琳姬也道门内并无反对声浪,看来即便是纯阳演正天徐真人,也知道剑使非同寻常,若是让阮容一人出行,说不定才刚走到某处险境,便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这许多金丹修士护卫,在元婴境以下,便不会有太多麻烦,而元婴真人凡有异动,气势场中因果牵连,动静颇易侦查,足够上清门做出应对。要将三人平安送到寒雨泽,那是不成问题。不过也因此少了几分乐趣,想要一路斩妖除魔过去,大约是不能的,便是阮容想要小试身手,也颇是无谓,试想在十几个金丹修士的注视下,去追杀其刻意捕捉来的筑基期妖兽,这还有何历练可言?

便是这飞燕坊市,想来便是前去,也是在周密护卫之下,将商行匆匆浏览一番,便是有人想要前来攀谈,也势必引起齐月婴警觉,颇是不便。阮容端坐榻上,和阮慈细声商议几句,便回头笑道,“这飞燕坊市不去也罢了,还是直往无垢宗去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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