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靠近他们边防的淋州下了瘟疫,瘟疫凶猛,已经死了不少人,周边城池也有不少百姓被传染,若再找不到解决之法,整个漓国怕是都要完,有朝臣进言。
“不若弃卒保帅。”
舍一城百姓,换漓国万千子民安。
云崇考虑良久,还是应了,半月前就派人去往淋州,此行,是要将一城百姓困死其中,本以为事已成,却不想还是被人阻止了。
温凛道:“淋州瘟疫一直没有解决之法,陛下听信他人言语,要将百姓困死城中,臣当时正在淋州之中,不忍心,便只身入南燕,取下南燕皇帝人头。”
“而淋州瘟疫已解除,还请陛下放过无辜百姓之命。”
“这些年,你在淋州?”
云崇渐渐从震惊之中回神,从见到温凛时他便震得瞪大了眼,心头又惊又喜,曾几何时,定国将军府是他最稳定的靠山,他虽疑心病重,却也还是愿意信定国老将军之心。
因,年少他便是拜了老将军为师,他唯一的女儿又被太后收为义女,亲上加亲,云霄与温栖的关系还异常的亲,甚至亲昵的唤她姑姑,他时常觉得,这样子,才应当是一家人。
他放心的将兵权给定国老将军,他为他平战火,护百姓,他便做好老将军所期望的好君王,本以为,君臣联手,能将漓国推上至高之位,而他亦是能成为一代明君。
可一场大火,让他的梦想破灭。
不是死一人,是全府上下啊,六个将军,五个小少年将军全部身死,还是化为灰烬,连一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他病了很久很久,才接受一个事实,此后,无人再真心的护着他,护着这个国,也没有人手上有兵权却像他一样没有什么不轨之心了。
疑心病也是越发严重,又做了不少坏事,形成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面,他有悔却是不怕,今日再见温家人,心头一直盘旋着的石头忽然重重落下,扫了眼血淋淋的人头,心头更是大定,才回京便给他来了这样的惊喜,不愧为温家人。
只身入南燕,取下南燕皇帝人头还能全身而退,可见武力心智高超。
温凛在,也定然不会让燕恒独大,他也能就此,试着彻底的铲除燕恒,云崇长呼一口气,上前询问:“你还活着,在淋州为何不回京?你可知朕知晓定国将军府的遭遇是何种心情?”
“不是臣不回,而是回不来。”
温凛抱拳,眸子涌上一层冷色:“当年,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臣是被忠仆冒死相救才得以存活,这些年,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臣一直被人追杀,几月前受了伤才入了淋州,却不想城内发生了瘟疫。”
见到朝中派人来时,他还以为是来解救这些染上瘟疫的百姓的,可看着那领头的太监对守城将军说了几句话,守城将军面色惨白不忍的样子,他稍微一想便也能猜出一二,朝廷此次派人来,是为什么。
想着也是时候归京,南燕亦是有他之仇敌,他便咬牙入南燕,冒着会死的风险入南燕皇宫,取下南燕皇帝人头,之后便快马回京。
他知道,晚了一刻都不行。
京中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心头担忧不已。
温凛话落,众人又是一惊。
人为?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当年之事的确透露着诡异,定国将军府全府众人谁不会点拳脚功夫?怎么会一场大火便要了所有人的命?
当时,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谣言传出,可那时云崇太后双双病倒,朝中无人主持大局,皇后挂帘听政,只尽快的办了丧事,大雪又连下三天三夜,待云崇重回朝堂,见云崇面色依旧不好,百官之中也无人敢谈及此事。
之后,此事便只是一场意外。
也是经此一事,列国联合攻打漓国,以为没了定国将军府便能随时吞并漓国,却不想,漓国还有一支军队。
燕恒所带领的燕家军。
战火纷飞。
多年来燕家军打了不少败仗,老燕王又身死,只剩下燕恒,朝中日日哀声一片,又忧愁,只觉,这国怕是要守不住了。
可他们想不到,燕恒能抗住半年,更想不到,只有一支军队的燕恒会战胜联合在一起的诸国,战争猛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行灭了最强的戎狄,戎狄灭,就让其他几国惧怕了,思来想去,纷纷递上国书,要与漓国结两晋之好。
天下间,没有哪个帝王喜欢战火,云崇欲打算应了南燕和楚国,却被燕恒拦截,带兵而上,誓要灭其国。
云崇怒极,连下三道圣旨让燕恒回京,不可在肆意挑衅,起战火,让百姓受苦受难。
燕恒仍旧抗旨,不退兵。
那一年,燕恒十九。
他道:“结两晋之好,不过是牺牲女子幸福,身为公主,受万民供养,在别人看来这是应当,可人的出生并非自己能选择。”
“和亲之人,也不想自己是个公主,可她生下来偏就是,眼下敌弱我强,为何还要结?不当是我国说什么便是什么?”
“弱者,没有资格开口讨价还价。”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冷而坚定。
可话语传到京中,云崇却气的吐血倒地,昏迷整整三日,全国百姓辱骂燕恒,难听至极,百姓亦不喜欢战火纷飞,他们只知列国退兵,是燕恒不饶人,也不管他们百姓死活。
皇后与陈国公主持大局,不知谁进了言,让陈国公命人将孟南溪关进大牢,以此逼迫燕恒退兵归京。
消息传出去不过一月,燕恒便快马而归,入宫接孟南溪回府。
同月,陈国公府嫡女被折辱之死,不过几日,陈国公在朝堂之上怒怼燕恒,当晚,全府便被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