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见安逢误会他的意思,“什么怪不怪的,我是想让你明白,这些照顾是出自义母之意,”
凌初看着安逢僵硬的脸色,委婉道,“我自愿留下,也是出自兄长之谊,并无他意。”
安逢面色又变成茫然不解,问道:“可是、可是昨日在马场,你对我……”
“你我年纪都不小了,”
凌初想说男子如此并不算什么,他们两人都无妻妾,自然欲火易勾,可他顿了顿,想起安逢的不同,便只说了自己,“我还未成家。”
凌初声音带上几分谨慎道:“你我是兄弟,更是不可能的。”
安逢脸更白了几分,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眼里聚起点点水光,久无言语,像在出神。半晌,他才像是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声音沙哑道:“啊,原来如此,那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义兄也对我有些……”
他朝着凌初笑了一下,嘴角硬生生扯起来,想装作无事,却笑得十分难看勉强,“对啊,我们是兄弟,我怎会忘了这个呢……”
安逢自顾自说着,又重复一遍,像是在劝说自己:“对……对,义兄把我当作弟弟的,我居然给忘了,还自作多情,这,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安逢倏然站起,眉眼一弯,这下笑得自然许多,不过短短一瞬,就与方才羞窘难堪情态截然不同,变作往常一般神色。
凌初从未见过安逢神色这样能变,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喉头微堵,心似被揪着一痛,开口欲言,就被安逢嬉笑着推出门外,“义兄,我忽然伤口疼,要抹药了,你想必守卫营还有事,先去吧,我不送了。”
凌初无措,可笑他行军打仗,浴血杀敌,还抵不过安逢若有若无的轻轻几推,就被挡在了门外。
“等等——”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凌初垂眸,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安逢?”
凌初站了一会儿,唤他一声。
“啊,”
安逢在里头应一声,又默然片刻,嘶哑着嗓子道,“义兄,我还以为你走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他说着,仍不开门。
凌初面露不悦:“你先开门。”
凌初心知此时不合时宜,可他更知安逢只是用了个借口,他总要见了安逢才放得下心,然后再劝说几句,今日这话实在荒唐,听得他心都停了。
安逢无非是少年心思走偏,上了歪路……
凌初正思索着言辞,想是哪个浑小子带得安逢好龙阳,便听安逢道:“义兄,我才说了好几句没脸没皮的话给你听,正是窘迫得紧,没面儿呢,你就别进来了。”
理由合理,语气如常,可凌初仍是听出了语调和尾音的微颤。
凌初拧眉,仍站在门外迟迟不走,不知过了多久,安逢忽然开窗,探出头来。
窗边放着一只玉瓶,插着一枝舒展的粉嫩桃花,却更衬得安逢面白如纸,眼眶通红。
安逢咧嘴干笑道:“今日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让义兄看笑话了,兄弟之间有误会是常事,还望义兄不要放心上,往后如常相处便好……”
安逢嗓子涩了一下,语气却还是强装欢快,“哎呀,义兄我没事的,我就只是想错了而已,让我待几日便好了,你这样看我,倒叫我尴尬,若是别人看去,还以为是我让义兄罚站哈哈哈……”
安逢左一个义兄,右一个兄弟,比凌初还想当兄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