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嵩白了他一眼,停住脚步开始勉强耐住性子安抚他的盟友:&ldo;欲取必先予,没听过?我们现在的势力不管有没有立这功都还是大大弱于大哥,何必此时犯忌惹他猜疑,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他人情让他立功‐‐再说,到了父王跟前,这是不是个功还难说呢!放心吧,我几时做过亏本的生意?&rdo;姚兴是骑着快马连夜从新平赶来的,刚进联营便见自己弟弟围着件貂毛大氅在营口垂手等候,他滚鞍下马,随手把马鞭丢给身后的随从,一把攥住姚嵩的肩膀,急不可耐道:&ldo;真抓到了?&rdo;姚兴一张被山风冻地清白的小脸也难抑兴奋,他低声道:&ldo;血战经夜,方才活捉了他‐‐那可是个难啃的刺头。臣弟不敢居功,自然要请大哥亲来裁度。&rdo;姚兴闻言,大力拍揉着弟弟的肩,大点其头:&ldo;好,子峻一心为我筹谋,我都记着。&rdo;自尹维死后,他虽也伤心狐疑了一阵,但姚硕德言之灼灼说尹维煽动兵变又妄图追杀姚嵩,他自是知道尹维的确一直欲杀姚嵩,常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出兵在外就更保不准了。加之姚嵩使出百般手段泣诉剖白,一来二往,他如今不仅对这可人的弟弟尽释前嫌,连军政大事都每常与之商讨议定,反倒将其父姚苌抛诸脑后了。谁知姚兴他披星戴月地赶来劝降,打好腹稿要舌粲莲花一番,谁知苻坚从未登基时便是出了名的雄辩无双,三两句便把姚兴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乎要站不住脚,只得落荒而逃。姚兴狼狈不堪地窜出来,知道方才情形俱被姚嵩在帐外冷眼听去,便恨声道:&ldo;阶下之囚丧家之犬还敢大发厥词!我没资格?我是后秦的世子!他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亡国之君!这种人带回去也是给父王添堵,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刀杀了干净!&rdo;姚嵩一路细步尾随他进了自己的军帐,见四下无人方才抬起头来,主动攀住姚兴的胳膊,按他坐下:&ldo;若是一刀杀了,何必费劲让大哥老远过来?臣弟就可以代劳!&rdo;姚兴听他话中有话,不由反手覆住他的手腕,道:&ldo;子峻何意?&rdo;&ldo;大哥说苻坚如今奈丧家之犬不假,但并非一无是处‐‐哥哥莫要忘了,当初苻秦灭燕,有一件宝贝可是到了苻坚手中。&rdo;姚兴也是博览群书的,此时便心中一动,脱口而出:&ldo;莫不是……传国玉玺?&rdo;姚嵩勾唇一笑:&ldo;正是。当年晋承魏祚,得到了那枚和氏璧,至惠帝时八王之乱,先后流落于前赵刘曜后赵石虎之手,最后到了那杀胡的汉人冉闵手中,他与慕容鲜卑争夺关东时在遏陉山兵败被杀‐‐玉玺便到了慕容氏手中。传说当年王猛入邺城,第一件事不是追击当时的燕帝慕容暐,而是入宫抢得传国玺献于苻坚。大哥,若父王与您只想做个草头大王,那么玉玺在手反而是个累赘会引得诸侯纷起争夺;苻坚也可以尽快处死,免得夜长梦多,但如若胸怀天下要一统九州,这玉玺便定要到手!&rdo;姚兴沉默须臾,一点头道:&ldo;你说的对,否则若让慕容氏重新夺回传国玉玺,我们姚秦再留在关中便名不正言不顺站不住脚了!只是这苻坚这样硬气,深恨我们姚氏,如何肯将传国玺的下落告知?&rdo;&ldo;大哥,这事您不宜出面,传国玺目前只能由父王亲自索要‐‐届时父王自有法子叫苻坚就范。&rdo;姚兴一想,果然有理,姚嵩费九牛二虎之力活捉苻坚,便是想交由他押解回新平,在姚苌面前表忠心争功劳,不可谓不替他着想至深,心里一动,便顺着姚嵩的胳膊往上,拉住他的手肘望下一拽,竟将人强行拉至怀中:&ldo;好弟弟,你要什么赏?&rdo;姚嵩一慌即定,抬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记,低声嗔道:&ldo;大哥,这可是在军营!&rdo;姚兴孔武有力,紧紧钳制住他的反抗,伸手摸过他的脸颊:&ldo;谁让你在新平宫中,总是躲我?子峻,聪明如你,难道不知姚秦将来谁是主子谁说的算?&rdo;最后一句话已经隐隐带上了点不耐的威胁,姚嵩默然片刻,忽然垂下眼去,是个泫然欲泣的模样:&ldo;哪个管将来谁来做主!我费心为大哥筹谋策划之时,可从未想那么多!大哥是世子,旁人自然不敢多嘴,可咱们毕竟是兄弟,有些事现在真要挑白了,大哥是不是一定能在父王面前保住臣弟!?&rdo;姚兴一愣,果然是这个理,其实他也并没色欲熏心到要在这耳目众多处发情,只是姚嵩一贯若即若离,时而巧笑嫣然时而正襟危坐,搓揉地他如百爪饶心一般,看在眼里却又得不到吃不了舍不得断不下,如今他身边也没有尹维掣肘管教了,自然垂涎不已,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