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当空,谁家欢笑声传入这原本寂静的小院子里,顾清溪站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他家这院子格外大,除了正房还有偏房,那房子虽然经过一些风雨,有些地方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当初建造这房子时的讲究和气派。
“这些房子,你一个人住?”
她难免好奇。
“是。”
萧胜天指着北屋旁边一处道:“这里过去,本来是后院,这院子挺大,我小时候被人家占了去,便在这里砌了墙。”
顾清溪仔细看,果然见那里是土坯墙,粗糙不堪,和旁边那精心修葺的围墙比起来,简直是贵妇和乞丐,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她的目光又落在别处,房间不少,其中有些窗户早破败不堪了,也没修整,只有坐北朝南的那里,有一间糊着窗户纸,看上去是住人的。
萧胜天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低声笑了:“对,我住这间。”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好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像穷人家无意中露出了棉袄上的补丁,略有些窘的感觉。
顾清溪细心地察觉到了,心口便有些酸酸的,其实娘说得没错,他这些年并不容易,他奶奶在世的时候,最后两年身体也不好,都是他一个人照顾吧。
萧胜天解释道:“你也不知道,我平时不着家,反正我一个人,怎么住都行,也就没管过。”
顾清溪:“你家这院子这么大,房子也比我家好多了,就是你自己不好好打理。”
萧胜天却只是笑,不说话了。
顾清溪便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好像说多了,好像在说他需要有人帮他打理一样,便忙转移话题,胡乱指着旁边问:“那边呢?”
她发现那边也糊着窗户纸,看上去并不是废弃的。
谁知道她这么一问,他却仿佛更加不自在起来,抿着唇,犹豫了下,才说:“这间随便放杂物的。”
顾清溪歪头纳闷地打量着他:“骗人。”
萧胜天轻声道:“真的……没骗你。”
声音喑哑,异样地紧绷,还顺势裹了下他身上的棉袄。
顾清溪脑子里轰的一下子,顿时明白了。
他刚洗澡了,那就是在那间房中洗澡。
其实洗澡并没什么,但是他在洗澡,他匆忙裹上衣服给自己开门,他现在都穿戴不齐整——
顾清溪口干舌燥心慌意乱,手不知道怎么摆,眼睛也不知道放哪里,她后悔了,早知道不进来了,早知道不随便乱问了。
过了好一会,才呐呐地说:“要不,要不我先回去吧。”
萧胜天忙道:“别,你等我下,就等一会。”
顾清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匆忙钻入了那个房中了。
门关紧了。
顾清溪沉默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站着,月华如水,元宵节的夜晚,她站在陌生的地方,却不知道是进是退。
那间房中好像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猜着他应该在穿衣服吧。
顾清溪脸上如火烧。
好在最后他终于出来了。
他出来后,身上依然有淡淡的胰子香味,不过穿戴确实正常多了。
两个人相对着站在那里,彼此显然都有些尴尬。
顾清溪:“你,你好了啊?”
萧胜天:“嗯,好了。”
顾清溪:“我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