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内容一共运行了三遍,当最后一行字消失的时候,许寂澜缓缓张开眼,就觉周身是从未有过的松快和舒爽。整个人的身体由内向外觉得精神百倍,低头一看,就见掌心和腿上的伤痕居然都不见了!
伸出手指抚了抚左手手心,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再伸出手小心碰碰之前一直觉得钝痛的额头,那里之前应该也是磕坏了的,现在竟然一点也不疼了。
许寂澜觉得稀奇,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刚想张口说什么,就觉眼前一花。后脑一懵的下一刻,就见自己居然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坐了起来。令她瞬间又松懈下心神的是,房间里的布置并不陌生。
天光大亮。
扶着床站起来,许寂澜打量着屋子里的装潢和摆设,这里分明是蒋致临别墅里的某间卧房。虽然没在这里留宿过,可整间房的风格与下客厅如出一辙。再联想起昨晚昏倒前的情形以及那个似梦非梦的时空里经历的一切,许寂澜懵头懵脑的想到——
难道她这是元神出窍之后又大难不死的重回躯壳了?
我是龙!
许寂澜在屋子里呆站了足有五分钟,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在许同学的生活里,就两件事最重要,画画和吃。所以平常虽然穿的随便戴的没有,睡的是硬板床出门乘的是11路,但在与绘画和事物这两项相关的事物上,许寂澜从不亏待自己。
而且她胃不太好,有比较严重的胃溃疡,更是一点禁不得饿。
打开门,脚迈到半空还没落地,许寂澜就打了个愣。
那一脚又落回原地,许寂澜很快回过神,看着面前身高只到自己大腿根的小男……孩,应该算是男孩?尽管头上长着两只弯曲的青色犄角。
眼看小男孩儿脸色不善,紧抿着小嘴儿,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死死盯着自己,许寂澜突然醒悟,这样盯着一个身体有残缺(?)的小孩子还挺伤人的。因此忙错开眼,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问:“小弟弟……”
话刚开了个头,那孩子头一偏就躲了过去,自己伸出表示善意的那只手自然摸了个空。再看小朋友的表情,显然早已经怒不可遏:“大胆贱民!汝才是弟弟!”
许寂澜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孩子说了什么,顿时啼笑皆非的说了句:“清宫戏看多了!”
小朋友的大眼短暂闪过一道迷糊的神情,很快又愈加愤怒的吼道:“若非汝将本尊强召出宫,吾何至落到此般境地!”
许寂澜这次愣神的时间比上次还久,半天才憋出一句:“脑子坏了……”
两人交流,许寂澜对眼前的陌生小孩儿说的话基本靠猜的,虽然用词冷僻晦涩的些,倒还不难懂。可换到小孩儿这边,明显对许寂澜言语中的用词多有不解,但“多”
、“坏”
这两个字他总是明白的,再加上许寂澜用那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着他。更让小男孩感到万分屈辱,因此一怒之下也未及多想,小手一伸手指一抬,许寂澜就后仰着飞了出去,一屁股摔在硬邦邦的木质地板上。
这边许寂澜刚勉强咽下到嘴边的痛呼,门外的小男孩也在同一时间“噗通”
一声坐倒在地,紧皱着两道小剑眉,看脸上那表情,比许寂澜多疼了不止一点半点。
许寂澜向来不是个脾气温驯的,但也不是那种能言善辩好与人争执的人,因此很快扶着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边拎起小男孩儿的领子就往下走。
一只手拎不起来,就换两只手一起,结果没想到小家伙看着不重,拎起来的感觉简直像个铁秤砣。许寂澜沉着脸色,一把横抱起来夹在怀里就往梯口走。谁知道此举大大刺激了“小”
男人的自尊心,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汝!汝快放本尊下来!”
许寂澜不耐烦的回斥了句:“闭嘴!”
深吸了口气又补充一句道:“要不就好好说人话!”
小男孩儿脸色铁青,飞快蠕动着小嘴儿,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许寂澜刚下梯到一半,怀里突然一轻。顺着闪过眼角那道淡青色光芒往一层客厅一望,就见那小孩儿正抱着手臂,气哼哼坐在乳白色的沙发上,怒气冲冲瞪着自己。
许寂澜耐心用罄,几步走到沙发前,冷着嗓音道:“虽然你未满十八岁,但我依旧可以告你私闯民宅。你的父母在哪儿,家里电话号码多少,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自己走出去——”
许寂澜说着一指防盗门,却因为看到大门紧锁的时候微愣了下,很快又压下心里那份怪异之感,继续道:“或者我送你去警察局。”
小男孩儿脸色比许寂澜的还要难看,扬起小下巴,抱着手臂反唇相讥:“千辛万苦顶着坠入阿鼻之险,将本尊强行召唤出宫,难道汝先下反悔了,想要将本尊强行驱逐么?”
许寂澜在小男孩儿说话的当口,已经将整个一层环视一圈,确定所有门窗都关得严实。再次听到眼前人说出“召唤”
二字,许寂澜也渐渐冷静了头脑,喃喃出声反问道:“召唤?”
小男孩儿脸上浮现出一缕堪称嘲讽的表情,与那张虽然算不得白皙,却也长得俊美可爱的小脸儿十分之不协调。
“怎地难道汝还不知昨夜举动的真意?”
许寂澜这次是彻底懵了。半天才摇了摇头,看着小男孩儿等他给自己解释清楚。
小男孩儿紧咬着牙,脸上露出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把许寂澜给生吞活剥了,每个字都像在齿间狠狠蹂躏一番才松脱出来。
而许寂澜也在他一番之乎者也之后弄明白了,自己昨晚毁了一堆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宝贝,全身上下挂了大小伤痕七八条,就召来了这么个气焰嚣张眼高于顶的小不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