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老夫人的话,嘈杂的大门口,变得落针可闻,众人纷纷探着脖子,想要瞧一瞧虞嫤会如何应对!
可惜,她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颓废,依旧清亮如珠。
“老夫人这话可就言重了,晚辈登山时受了风寒,只是担心将病气过给大家而已。”
“阿嫤乃府中贵客,更应该让府医好好瞅一瞅,免得世人说我们柳家怠慢客人。”
马车内久久没有声响,就在管事婆子准备硬来时,帘子被轻轻掀开,露出一张宜嗔宜笑的脸庞。
“阿嫤,感谢老夫人的关怀!”
她身着金丝勾边的紫色绣花襦裙,外罩同色系的牡丹绣花外披,梳着二十年前最流行的双刀髻。
并不惊艳的打扮,可众人的目光却亮得惊人。
她们若是记得不差,虞嫤出府前,穿得是双面绣缝制的淡黄色襦裙,梳得也是她偏爱的飞仙髻。
倒是柳老夫人,看清虞嫤的装扮时。
先是恍惚,随即神色大变,反手将巴掌扔在管事婆子的脸上,慈眉善目的脸颊挂满了戾气。
“你这刁奴,谁让你冤枉阿嫤的?”
管事婆子懵懂地挨了一耳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间满是听信谣言的悔恨。
奈何,老夫人连眼风都不曾给她,上前两步牵起虞嫤的手。
“既然感染了风寒,便早早歇息!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阿嫤感谢老夫人的宽慰!”
辞别老夫人后,姐妹二人回跨院的路,畅通无阻。
只是,老夫人这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诡异行为,还是令虞晚忧心忡忡,甫一进门便直言询问。
“阿姐,你说祖母是什么意思?”
“猜不出来!”
虞嫤能感觉到老夫人对她的不喜,也知道老夫人想利用流言,将她赶出柳家。
——按理说,自己就算换了衣物,她也不会退让,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或许,和柳遗直有关!”
回程途中,她们再次‘偶遇’柳遗直。
相比较平时,慵懒邪魅的浪荡子模样,浑身是血的他,更让人觉得疯狂无畏。
他盯着她细看了许久,最后只丢下一句话:“这个梳头婆子和这套衣物,权当是我的赔礼!”
彼时的她,尚且不知柳遗直为何要赔礼。
可当看到严阵以待的柳老夫人,听到管事婆子哭诉的流言蜚语时,终于明白结症所在。
——她在象山上的遭遇被传了出去,而这罪魁祸便是柳遗直!
姐妹二人絮语的同时,老夫人的荣华园内肃杀且诡异。
打砸一空的瓷器、横七竖八的杌凳、颤抖不已的管事婆子……还有癫不止的老夫人。
“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这么多年对他不够好吗?他居然拿那个贱人喜欢的穿戴来恶心我!”
管事婆子闻言,恨不得立刻堵上耳朵,不想听这些内宅隐秘,可惜柳老夫人却不如她的意。
“他费尽心思为大房谋取利益也好,对我的示好视若无睹也罢,可他怎么能用那个贱人来糟践我?”
许是因为癫致使浑身无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管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