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师不利反倒弄巧成拙,惹他生厌,眼底不自觉泛起了水光。
“去拿药过来。”
李霄握住她的手腕,看到她手指上被崩断的琴弦抽出的红痕,拢起眉心吩咐知语。
这小瞎子琴弦断了也不知道赶紧避开,生生挨了一下,她还能做点什么?
李霄吹了吹她的伤口,接过药膏亲自帮她涂抹,安抚道:“这点小伤,涂了药一会儿就好了,怎么还哭了呢?”
昔日,他父亲就是这么哄幼妹学琴的,他没当过父亲,便如法炮制。
“父皇不生气吗?”
叶静枫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生气。”
李霄厉声斥责:“琴搬过来怎么没有检查一下!”
小瞎子看不见,伺候的人也瞎吗!
叶静枫正打算跪地请罪,忽地听到知语和如兰战战兢兢的声音:“奴婢知罪,请皇上,公主责罚。”
叶静枫偏头,目光闪了闪,不是在训斥自己吗?
她吸了吸鼻子,抿出笑容:“儿臣无事,这琴方才才送过来,是儿臣心急想要讨父皇欢心,不怪她们。”
“就依你。”
李霄一副慈父的口吻。
出了晴澜宫,李霄走了几步顿住,扭头吩咐葛舟尧:“去库房里挑一把琴送到晴澜宫,叶静枫贵为嫡公主,居然用那么旧那么破的琴。”
前朝后宫三千佳丽,留下各式各样的乐器,不乏有出自名家之手。
葛舟尧心道,您是不是忘了,那是前朝的嫡公主,而且,叶静枫的琴也不是很差啊。
不过库房里确实有更好的,他就不提了。
话锋一转,李霄问道:“葛总管有几个干儿子?”
葛舟尧依次竖起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以及大拇指。
“呵——”
一个老太监认了五个儿子,李霄凉凉道:“这么说,你是当真觉得朕会嫉妒,才会瞒而不报。”
不然为何除了庄喜之外,其余四个也要瞒着。
葛舟尧吞了吞口水,不敢说话,说了就是欺君。
李霄冷哼一声:“把掌灯那个调到晴澜宫,该怎么做,你来安排!”
闻言,葛舟尧一个踉跄,幸好没有隐瞒,李霄已然查得一清二楚。
*
前些日子叶静枫都在卧床养病,既然决定留在晴澜宫,就要合理安排时间。
不过她能做的很有限,头半晌让知语为她诵读诗书,下半晌练琴,偶尔去庭院中静站一会儿,吹吹风。
没有人来探望她,她也不曾出过门。
独居在质子宫里八年不曾有人探望,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已经没有她想见的人了,冒然出去遇上哪位得宠的主找她麻烦,她一个瞎子无暇自保。
只要父皇能时不时来探望她,让旁人误以为她得宠,不敢主动上门招惹就足够了。
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母后。
从小到大,母后对她最是严厉,为了自己贤后的名声,总是逼迫她学习繁琐的规矩。
可她分明记得,她瞎眼之后,母后抱着她,眼泪落在她的手上,她应该是爱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