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里会写星巴克的卡布其诺和提拉米苏。她就点了这两样,坐在沙发里等待的时候冒出来点小紧张,莫名其妙的右眼皮开始跳,于是心不在焉的翻着杂志,感觉不甚良好,又在舒适的气氛里渐渐好起来。东西上来后,细细的抿着咖啡上的泡沫,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觉得挺有情调,可是眼皮还是一个劲的跳啊跳。后来华夏想,如果那天她没在咖啡店里为了情调而情调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或许后来的日子会不一样。或许吧,都是没谱的事情。后来她再也没忘记,右眼皮跳是坏事来的征兆。那都是后来了。
她从星巴克出来去赶回家的公车,十月里的北方夜晚有点冷,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有凉风透过缝隙,感觉胳膊上的汗毛连着汗毛孔都竖了起来,把带的长袖衣服从书包里拿出来穿上,忽然就温暖了,忽然就满足了,也忽然看见萧离为了。他低着头双手插着口袋,倚在学校门口的公车站牌上斜斜的站着,明显没注意到车来了。华夏把窗户拉开,着急叫他:“萧离为,赶紧上车啊。”
他脑袋动了一下,没搭理,把头偏过去一直没有抬起来,装酷装得很到位的那种姿势。
华夏觉得气愤,你这闹的是什么别扭啊,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要说生气,我还没生你的气呢,下午就是因为你,害得我差点前功尽弃,爱上来不上来,随便你。她瞪着眼睛想着,车就开了。看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怕被她认出来似的。华夏扭过头把窗户一把关上,切,懒得理你。
过了会,却越想越不对劲,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怎么会还在学校里面?到了站一路往家走,一路纠结,进门后还是觉得不放心,给离为家打了电话,他姥姥说他还没到家。华夏撒了谎,说离为让她转告家里,放学后去同学家一起学习,而她忘记说了,刚刚才想起来。挂上电话就跑了出去,冲动大于理智。往公车站走到一半的路就看见了他,斜挎着背包,坐在等车的椅子上。
走过去质问他:“坐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回家。”
萧离为的肩膀轻微动了动,不肯回头的讲:“你怎么还不回家。”
语气很消沉。
华夏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我回过了啊,现在出来走走。”
他有一张英俊的侧脸,线条明朗,十分坚毅。
萧离为把话讲得极慢极认真:“华夏,别被吓到了啊。”
缓缓把另外一半脸侧过来冲着路灯的光亮,眼神有些做贼般的游离,不敢看她。
她心上的一根弦猛的断了,脑子里轰隆隆作响,声音变成了尖细的腔调:“你这是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
他才肯定睛看她,用商量的口吻:“别那么大惊小怪行么?”
怎么可能不惊怪,他嘴角还带着血,明显被随意抹了一把,看起来惊心动魄,脸颊处挂着丝丝血迹已经干成暗红色,像是要脱落的墙皮。华夏觉得自己的那口气就在喉咙处悬着,整个人的重心都集中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去考虑,自己该伸哪只手出去呢,该伸哪只手,紧张得透不过气。眼里有些氤氲,轻声问:“疼么?牙齿还都在么?”
他居然笑出来,又低低的“哎呦”
了一声:“别逗我行么,不笑不疼的。”
华夏咬着下嘴唇的唇角,皱着眼眉像是心疼又像是生气的看了看他:“那你就别笑,干脆哭吧。”
他又笑:“以为我是你啊,动不动就流眼泪。”
笑的时候抬手去护着伤口。
华夏看到他手上胳膊上也受了伤,下意识的把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还好,这只手没事。
离为好像很惊慌的把手攥成拳头收到胸前,低声叫:“非礼啊。”
华夏觉得不对劲,又使劲把他的手拽回来,命令着:“摊开。”
他把另外一只手伸出来:“男左女右,我给你看左手还不行么。”
当然不行!华夏开始执着的扳他的手指,却拧不过他的力气,抬头瞪着:“萧离为,我要生气了。”
他终于乖乖把手摊平,好端端的,没有伤疤,没有血迹。华夏又不放心的把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萧离为轻轻反捏住她的手问:“你那么希望我受伤啊。”
华夏抽出手重重的打了他的手背:“你就逗我吧,都什么时候了!”
他指着自己的手说得居然有点委屈:“这下真受伤了,你看红了一大片。”
华夏狠狠的讲着:“你活该!”
又往他手背打了一下,“到底为什么打架?”
萧离为顾左右而言他:“你穿太少了吧,冷不冷?”
她下楼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穿外套,一条单薄的裙子自然是冷的。抿抿嘴站起来伸手揪他胳膊:“跟我回家。”
他抬头,少见的祈求眼神:“再等等。”
华夏用蛮力拉他:“再等伤口也消失不了,你等着你姥姥拿鸡毛掸子打你吧。”
最后领着他回了自己家。华夏的爸妈正要出门,碰到他们俩上来。她妈看见萧离为脸上的伤,给他搭了个台阶下,问:“离为在哪摔的?”
华夏抢在他前面说得很冲:“我打的。”
她爸不理她,对离为说:“快进屋吧。”
华夏板着脸往外轰他们:“不是要出门吗,快走吧,快走。”
她妈扭头嘱咐:“医药箱在大衣柜底下。”
华夏还在往外推着她妈,不耐烦的说:“哎呀,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