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叁……」于元没反应过来,「七笔?」
「『之』字一共有几笔?」
「叁笔?」于元说,「因为横撇算一笔。」
「『彬』字一共有几笔?」
「十一笔。」于元说,「我记得你的全部事情,你喜欢的作品是复诵,小名是阿水,喜欢的学科是政治……」
女人说:「闭嘴。」
「你喜欢吃虾,喜欢书法和游戏,但是你没有具体和我说是什么游戏,喜欢的动物是狗,喜欢的乐器是小提琴。」
「够了。」女人一脚踩在嘴上,「我叫你闭嘴。」
于元向上看,余之彬的眼窝深邃,眼皮薄,眉骨高,如此长相的人薄情,女人眼下却有了泪,顺着下颌流失。
纵使需体面,眼泪不留情面。
「你哭了吗?」
一滴泪坠在地面,女人把头仰上去平复,胸膛剧烈起伏。
「眼泪有什么意义?」脑海中闪回了一段话,男人打开房门,说,「不只是被关在家里吗?你又没出去工作,没看各种人的脸色,一天天待在家里,有什么好哭的?」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处理的?
继续无用的哭泣?
「不哭了好不好?」于元说,「你流眼泪我会心疼的,你找一片纸巾。」
女人的表情无法遏抑,无法维持正常运转,或平静或笑,注视着于元,阴晴不定地蹲身,伸出美工刀的刀片。
「『余』字一共有几笔?」
「七笔。」
余之彬把于元的衣服脱下去,在上半身用美工刀刻字,美工刀划过皮肤,写出「余」字。
「『之』字一共有几笔?」
于元的身体被刻上「余」,疼痛使于元用脑袋砸地板,企图疼痛能够转移:「叁笔。」
美工刀写出「之」字。
「『彬』字一共有几笔?」
「十一笔。」
美工刀写出「彬」字。
于元以为就此结束了,她的服从再一次起了效用,女人却抱残守缺,用美工刀再次划破皮肤,写下第二个「余」字。
女人提出重复的问题:「『余』字一共有几笔?」
于元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女人用左手扒开伤口:「『余』字一共有几笔?」
头不断磕在地板上。
伤口被扯开了:「『余』字一共几笔?」
「七笔、七笔!」于元鲤鱼打挺了,「余字一共七笔……」
女人继续写「之」字,后续相同步骤,不断地提问笔画,有回答则继续,无回答则「惩罚」。
哭泣会有人安慰?
无聊到让人想哭。
「我这么相信你,信了你不会出轨,信了你嘴里的爱,信了你说的离不开。」女人说,「我这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与此同时,我也会报复回去。」
「这是我的第一份礼物。」女人理性了,「我刚才听到了敲门声,来的时候我锁了宿舍门,郎平钦大概已经清楚情况了,现在穿上衣服,你知道该怎么做。」
于元赤裸在地板上,像一头待宰的猪,白花花一片肥肉,每块肥肉上有刀痕,无数个刀痕,无数血淋淋的教训,重复相同的内容。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吗?
「我会去做的。」不顺从怎么活下去?
女人扭开门锁,离开了房间,于元从地板上起来,找了一件上衣,遮掩住被「余之彬」叁个字遍布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