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就是那种,对着野生动物拍照时嘴巴里还能不停说rap的人。
可他死的时候,饱受着病毒的折磨。
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舌头溃烂肿胀得像一条花斑蟒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可能老天爷总是觉得,幽默的人抗压能力最强了。
所以什么样命途坎坷的KPI,都交给我们这样的人来背负。
我那么乐观积极,开朗幽默。为什么要用我女儿的死,夺走我身上所有的正能量?
转脸向着窗外,我赶紧用右手指尖轻轻按了下眼内角。
那里是泪水最容易决堤破防的位置,我以为这样,陈望就看不到我差点流眼泪了。
可是我却疏忽了,右手抬起时,手腕上那道深深的割腕伤正面暴露在陈望的眼前……
终于来到华西集团楼下,陈望问我:“吃早饭了么?”
我嗯啊了一声,吞吐道:“吃,吃了……”
咕噜咕噜,小时候撒谎鼻子会变长,长大的撒谎肚子会叫。
“我去买。”
陈望把车靠边熄火,然后指了指大厦前面那一排C位停车位:“麻烦你帮我停下车。”
没等我应声,陈望便丢下驾驶室走了。
我看到他似乎去了马路对面的便利店。
陈望开的是一辆黑色的SUV,百万级别的车,对他这样的身价来说,算是低调了。
我在保安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把车停稳。
可偏偏在转一个直角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小碰震!
我没开过SUV,视角实在生疏。
我赶紧下来查看,就看到车左侧似乎是有一道划痕。但我实在不能确定这是陈望车上本来就有的,还是我刚才不小心中招了。
我又不好直接跟陈望问,因为多半他都会说是自己本来就有的。
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绕着车子转了两周,我无奈问保安师傅说:“不好意思,刚我转弯的时候有没有撞到,我好像听到有一声嘎吱。”
保安也很无奈,他说按理说没有痕迹就没撞上,有划痕的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碰的,这种要鉴定得专门送去车检。
“哎,要不你看看行车记录?”
保安提议道。
我心想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于是立刻回到驾驶舱,想要看看刚才的录像。
可是这款记录仪的用法我不是很了解,有时间片段抓取,有按日期检索等功能。
我不好乱翻人家的隐私,所以赶紧点了今天早上八点半,我上车以后的时间轴,然后试图快进到刚才的画面——
可当我看到记录仪里的画面出现了我家楼下,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快进的方向。
向后快进,变成了向前快进。调到陈望去我家楼下等我的时间段了!
我赶紧往回拨,可就在这时,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
那不是徐阳的车么?
陈望在我家楼下等我,所以记录仪里有我家的车子是很正常的。
但接下来一幕,让我怒火中烧!
我看到徐阳和陶静一起从门栋里走出来,陶静抱着小宝。
徐阳拉开后座的门,送两人坐进去。
这期间,陶静的身体贴着徐阳,徐阳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看上去,就像男人揽着女人的肩,怀抱着她,将她和孩子送上车。
三个人宛如一家三口。
我坐在车里,耳朵嗡嗡直响。
徐阳出轨了?
跟陶静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们亲密互动的样子,愤怒燃烧着血液,禁不住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