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我也能成全你想人头落地的心愿,也并没人会来问责我。“
檀夏并不是愚笨之人,登时再次俯身磕头,比任何时刻都诚恳真挚:“是奴婢不敬,与瑢妃娘娘无关,望小殿下责罚!”
谢玹没动。
他端坐于矮凳上,却也比俯行跪礼的檀夏要高上许多。但此时,他眼中的寒意已然褪去,仿佛正透过眼前这个因身份、地位、立场等原因,而不得不臣服于人下的侍女,看见了某个人的影子。
他浅浅尝了一口茶,是凉的,没在意。
“想要站着说话?”
谢玹轻声道,“那你得站得够高才行。”
*
檀夏头一回亲自服侍谢玹,也头一回觉,眼前的这个小殿下并非什么不拘小节之人。他带着一身伤狼狈回到荣春宫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檀夏便以为这孩子早已习惯了在浑泥中摸爬滚打,与那些矜贵的皇子不同。
哪像现在——
有小丫鬟端着饭食往瑢妃房中送去,谢玹隔着窗远远看了两眼,嫌弃得鼻子都皱了起来:“这是哪位名家做的黄鱼,刺都不挑出来。”
檀夏心想:又不是给你吃的。
床铺边围着几个侍女,在谢玹的注视下手忙脚乱的,刚整理好被褥,就听见谢玹道:“床铺硬了些,你们宫里是没有拿得出手的绵绸了么?”
檀夏:“……”
也是您住的地儿,谢谢。
家宴时间赶得紧,檀夏服侍谢玹更衣,结果这位小祖宗扯了扯衣服:“这布料有些粗,穿着硌得慌,换一件。”
檀夏终于忍不住出声呛道:“瑢妃娘娘挺喜欢的。”
谢玹:“我又不是母妃。”
他刚侧过头,瞅见檀夏臭着个脸,脸色黑得都拧得出墨来,忍不住笑出声:“我没折腾你,是真的。”
说罢,谢玹将左手长长的袖子挽到臂弯,白净而纤瘦的胳膊便暴露在空气中。只见那靠近上臂的位置红了一大片,还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小疹子,痕迹旧交替,想来不是一日两日能生出来的。
檀夏:”
……“
檀夏脱口而出:“那你以前怎么不说。”
谢玹心想以前的那个又不是现在的我,嘴上却说道:“我说了你们管么。”
檀夏:“……”
那确实是……不太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