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就是有点辣嗓子,这点酒还不至于让我醉。”
话言之,就是曹雁禾大惊小怪了。
“别没事没事,这酒劲都在后头,你现在没事,一会铁定头晕。”
“…不至于吧?”
肖玉词瞪大眼睛。
“你以为?”
曹雁禾望着他,眉眼一挑又说:“这酒后劲足得很,喝一杯抵十瓶啤酒。”
肖玉词觉得他在夸大其词罢了,抿了一口,啥事也没有,精神气儿十足。他嘿嘿一笑,没当回事。
太阳七点半落了山,一片绯红油墨浸染天空,黑夜与光的交替点,半黑半透,像是世界的交汇处,黑夜与白天就在一瞬,哗啦一下变化成漆黑墨云。
今儿天光月明,与平日有所不同,街上热闹了许多,人手一灯,大人还好,尤其是小孩,就爱这些热闹玩意,手上攥着灯,兴高采烈四处乱窜,一不注意从各色人群中窜出一小孩,不经意间就往肖玉词身上一撞,虽说小孩力气不大,但是突如其来冲击感还是硌得骨头疼。
肖玉词倒吸一口冷气,“嘶”
了一声,捂着被撞上的手肘揉了揉,曹雁禾眉尾一撇,问他:“撞到没?”
肖玉词摇摇头,“没有,哪这么矫情,就一小孩能有多大力?”
“甭管小孩大人,人挤人也是会出事的,你没看新闻好多踩踏事件吗?。”
肖玉词心一紧,捂着他的嘴,“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要乱说。”
也是纳闷,就一撞击事件,怎么扯到踩踏上面去了?
曹雁禾五指握着他的手腕,仅一圈就被他握着手里,轻轻拿开,咧嘴笑了笑,“这么迷信?我妈传染的吗?”
“没有啊!我不迷信。”
常萍信佛,有事没事念叨一句阿弥陀佛,说话带句不好的都是冒犯佛祖,十分迷信祸从口出这句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一不注意便会招惹小鬼,惹了麻烦,简言之就是迷信,老一辈人向来就信鬼神之说,迷得不行,换做现在年轻人,尊重但不提。
谢竟南和彭媛媛来得晚,据说两人因为磨蹭一路吵得不可开交,四人汇合之后两人头也不撇,各自往肖玉词和曹雁禾两边站,谁也不搭理谁。
顺着上山,有水泥地梯子,山不高,往上爬也不算陡峭,唯独路太窄人又多,硬生生把四人挤成了两排。
“怎么?你俩又吵架了?”
肖玉词特地走慢了几步,隔曹雁禾和谢竟南有些距离,再问的彭媛媛。
她气哼了几声,“吵架?我们现在是绝交,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老死相往来?幼稚!过几天还不是又和和美美的了。
“…他又得罪你了?”
“得罪得死死的这次。”
彭媛媛努了努嘴,朝身前某个背影瞪了一眼,她今天穿了裙子,绯红色的长裙,长到脚踝,以至于上一台阶都得提着裙子。
肖玉词一听,忍不住笑了笑,“真的?别过几天都高高兴兴和好了。”
“和好?鬼才要和他和好,你知道他多过分吗?”
彭媛媛气得抚额,“他说我化妆浪费时间,化了跟没化一样,哎哟我靠,给他长脸的,他敢这样说我?我化妆怎么了?用他化妆品了还是花他裤兜的三块几毛了?”
“没准他不是这个意思。”
肖玉词尽力挽救。
“他就是这个意思,他觉得我丑是不是?化个妆还要被他嘲笑,反正他是得罪我了的,和好是不可能的。”
“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准都没反应自己说了啥?你就这样给他判了死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没给他踹一脚已经算我仁慈了。”
得,劝说无果,好至为之吧!
往上坡斜,越走越陡峭,山顶气温低,常年雨淋风吹,外围木栏掉皮,凹洞尤多,山中林阴尽管天光大好,依旧冷风嗖嗖冻得皮肤峻冷。
肖玉词怕高,走得小心翼翼,手指紧紧攥着兔子灯,死死盯着脚下石坡陡路,彭媛媛又是女孩子,穿着长裙,两人上这山就跟走钢索一样,脚趾紧绷扣地,就差着扶栏哭爹喊娘了。
曹雁禾和谢竟南走得快,不出一会便消失在两人前面,山上人挤人,寸寸皮肤你贴我我贴你,挨着挤着好不容易到了山顶。
与肖玉词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他以为就是光杆突兀的山,也就多些人热闹一阵,没想到别有洞天,山顶楼梯向上直走有座寺庙,正中是主殿,放佛祖神像,左右两边屋内放有各种菩萨神像,虽看似金壁辉煌,却少了香火气,左右两边落叶风吹满地,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内院打扫得干净,也似乎只是山下居民偶尔上山打扫一番,看着像落魄了许久。
佛家门前不乱言,肖玉词虽不信佛,但是敬畏之心是有的,抬头四周寻绕一圈,先是青砖绿瓦,房梁雕花,一路沿下便是刻花木门,风吹日晒退了本色,暗红透白,山中风声簌簌,再转头往林间一看,一个高挺身影拨开人群出现在肖玉词面前,冲他一笑,若隐的灯光徐徐照在他的侧脸,阴影若现。
那一刻,肖玉词脑海中无数的欢腾雀跃冲击着内分泌的多巴胺,他的眼里只有曹雁禾一人,所有的欢喜与期待随着心脏鼓舞跳跃。
“老天,你们怎么这么久才上来?我和曹哥等半天了。”
谢竟南一个箭步冲到肖玉词面前,龇牙咧嘴笑道。
肖玉词突然一晃神,应声回他,“我们走的慢。”
“别不是怕高虚了吧?”
谢竟南故意虚眼挑眉。
彭媛媛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这下又踢到铁板了,彭媛媛看他不顺眼,说话也觉得冲,心情烦闷怼他一句,侧身又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