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划了一圈停车位,还没满,剩了三四个,都是停一位隔一位置,又窄又挤,换个人还不好倒进去,曹雁禾打转又回位,打转又回位,没几下就倒进车库里。
谢竟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牛,我曹哥着车技真牛逼。”
肖玉词手穿进他的胳膊肘,将人一拉带走,“得了,别硬吹了,你这眼睛都快贴他身上了。”
“什么叫硬吹,你就说这技术牛不牛?你能做到不?”
“…做不到。”
谢竟南这回得理了,更神气,“就问牛不牛逼?”
“牛牛牛,你曹哥天下第一牛。”
彭媛媛拉着鞠落落跟在后头,忍不住笑了一声:“肖老师你甭理他,他就是个二哈,傻里傻气的。”
谢竟南一听不乐意了,撇了撇嘴:“什么二哈,这个我可不认。”
“管你认不认,我说你是你就是,反驳无效。”
这下找不到话怼了,扯着肖玉词往前走。
彭媛媛作为唯一的女性,在车上这半小时,成功与鞠落落打通关系,挽着手走一块。
种杨梅的地儿在半山腰上,从屋后面有条通山上的路,茂林绿草,长得拔高,又长又细,草尖锋利无比,不注意容易豁手,肖玉词手提着溜高,生怕碰到手。
山路崎岖,往屋子后头向上经过一条溪流,清澈见底,水波潋滟,咕噜咕噜朝着地势向下流,一步踏不过,得两步,中间有块石头,踩得光亮,是特地搬到水渠中间任人踩踏的路石,曹雁禾跟着果园的老板先过,然后是谢竟南,一人伸手搭两个女生过去,肖玉词垫底,刚踩上石头没站稳晃了一下,慢慢稳定脚下再抬头眼前多了一只手,摊开手掌朝上,露出陈年老茧,旧伤新疤。
见肖玉词迟迟没动静,曹雁禾声音脆响,“手给我。”
肖玉词瞬间清醒,搭上他的手,看着粗糙,却格外柔软。
感觉到手里多出来的细腻柔软,曹雁禾收紧手掌,将他的手握在手心,用力一带,扑通一声撞在怀里。
石子硌脚,胸肌硌人,心脏却柔软得像一滩烂水,砰砰砰跳个不停。
曹雁禾扶他站稳,关心问:“没撞疼你吧?”
肖玉词摇摇头,为自己心里的糟乱感到羞耻,低着头一言不发。曹雁禾以为他是撞疼了头,不由分说伸手往他脑袋上揉了揉,“没撞到头吧?能走不?”
“…没撞到,能走。”
谢竟南往前头走了几步,见人还没跟上来,转头喊了一声:“你俩谈恋爱呢?半天了还不上来?”
肖玉词理了理头发,窘迫的走在曹雁禾前面,“来了。”
朝谢竟南喊了一句。
杨梅树承包了半壁山头,放眼望去一片黑呜呜的树林子,自个摘,摘了下山去称,搁山上吃的不要钱,杨梅树高,顶上晒了太阳的才甜,老板园里提供梯子,山坡陡峭,爬不爬得上去全靠个人。
遇见谢竟南这个机灵猴,偏生好动非要往顶上爬了去摘,劝不住,扛着梯子朝最高的树走去,曹雁禾不放心,跟去给他扶梯子。
肖玉词也想跟着去,被彭媛媛劝住了。
“肖老师,你别管他,摔下来算他活该。”
肖玉词反应过来彭媛媛的口是心非,笑了笑说:“曹雁禾跟着应该摔不了。”
彭媛媛一只手提着篮子,一只手朝够得着的地方摘杨梅,身后跟着个小尾巴,走哪跟哪。
“摔了才好,摔了才长记性。”
“别真摔了你又心疼。”
彭媛媛气急反驳:“谁心疼他?我心疼狗我都不心疼他。”
眼神躲避,没说实话。
不得不说,扬昌的杨梅长得还真大颗,又黑又甜,肖玉词现摘了一个扔嘴里,很甜。
彭媛媛瞧见了,提醒他“肖老师,这杨梅里全是蛆,要泡了盐水才能吃。”
还想再吃一颗的肖玉词僵住了,手举在半空定了会,将手上的杨梅扔进篮子里。
“我发现曹雁禾这人还挺靠谱的,之前听过这人,没怎么相处,还以为是挺混的一个人,没想到比我认识的好多人都靠谱。”
肖玉词摘了一颗杨梅扔进篮子,手指染得通红,“之前?之前他是啥样的人?
彭媛媛左右瞧了一遍,看见鞠落落在不远的一颗树下提着篮子摘杨梅,压低声音说道:“听说的,也不知道真假,说他初中时候特浑,把人打进医院,最后那人转学了,据说伤得挺厉害的。”
肖玉词半信半疑,瞧曹雁禾的性子也不像是那种人,传闻就是这样,越传越夸张,活得也能说成死的,真假尚待考察。
他笑了笑,“谁初中都浑,叛逆期,而且那些街坊邻居本来就爱嘴碎瞎传,三人成虎知道不?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彭媛媛眼珠子转得圆溜,点点头,“所以人还真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谁真谁假还说不一定。”
话题又一转,瞥眼望着肖玉词,挑眉问他,“你不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嘛?你觉得他这样怎么样?”
“还成,体贴又细心,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老家一表姐,二十七了,家里催着给她找对象,我合计着曹雁禾这人是真不错,找机会给他俩撮合撮合。”
肖玉词摘杨梅的手停在半空,顿了一顿,“…也行,他这人挺会疼人的。”
“等会我偷偷拍张照片给我表姐瞧瞧,你可提我打好掩护了。”
肖玉词还没说话,远处的谢竟南扯着一张大嗓门叫喊:“还真没白去,顶上的杨梅又大又甜,比下面的还黑。”
谢竟南手上提了两大篮子,眯笑着眼,跑得飞快朝他们这边来,曹雁禾单手托着梯子依靠在肩上,慢悠悠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