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纵有天大的事,也只好告退了。
眼看着皇上走了进来,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端起几上的茶碗说:“这个我还没喝的,皇上要不要先喝一口润润嗓子?”
皇上伸手接过茶碗,这时已经有宫女端着茶盘走到门口了,又被小安子一个手势请了出去。小安子自己也往门口退。嘴里说:“奴才去给皇上和公主张罗点吃的东西来。”
皇上听了便吩咐他:“朕给公主姐姐收着地那几盒点心,你叫个人去拿过来吧。”
“是”
。小安子答应着去了,
我笑问:“什么点心啊。”
“说是波斯人做的,我吃着也就那样,不过既然是异国风味,就每样给姐姐留了一点,还收在承乾殿那边的。”
“有好吃的给我,为什么不叫人送去,要自己收着呢?”
“我想看看姐姐到底要多久才会去看我,要是点心放坏了你还没去,我就……”
“你就怎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他先委屈嗔怨,接着又赌气发狠的模样,我不由得提醒道:“你是皇上,是已经亲政,名副其实地皇上。”
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闹情绪。
他目光炯炯地逼近我:“我是皇上,就不是男人了?姐姐眼里只看得见别的男人,就看不见我。听说母后又在给你选驸马,这些天已经召见了好几位世家公子,是不是?”
“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每天忙着督促他们装修房子去了。”
在皇上地逼视下,我连连后退。
不提房子还好,一提起房子,皇上眼中更是怒火迸射:“一面选驸马,一面修房子,姐姐是不是迫不及待地要改嫁了?”
我本来一直面带笑容,对皇上心里是疼惜的,语气是呵哄地,可我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我地脸色也猝然变冷:“是又如何?咱们天佑皇朝的律法有规定下堂的妇人不许改嫁吗?”
“律法准,朕不准!”
皇上一改往日的温顺,态度变得非常强硬。
我也丝毫不让:“那请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什么意思?皇帝再厉害,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因为律法本就是皇帝为匡正天下而设立的,立法者怎能犯法,那不等于是自打嘴
皇上不怒反笑道:“姐姐跟谁学得这么好口才?严横和祁云海都不在,姐姐是不是借着出宫看房子的机会,在跟那些公子哥儿偷偷摸摸地交往?”
“我才没有,你少污蔑我!”
我快被他气死了。
“我污蔑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把自己许给我了,现在居然满世界找驸马,还偷偷修驸马府。我一直忍着,等着,希望你能自己回头,我给你收着几盒点心,如果点心坏了你还不来找我……”
我倒纳闷起来:“我什么时候把自己许给皇上了?我怎么不记得啊。”
“你敢不记得?你都亲了我!”
我越发一头雾水,“我啥时候亲的皇上啊?”
“啥时候?”
他气得青筋直爆,两眼发红,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然后,在我错愕万状之下,猛地把我推到墙上,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
我拼命躲闪,可是哪里躲得开。到这时候我才想起兰妃曾说过的话,皇上不只没病,恐怕还有武学师傅,力道大得惊人,我几乎被他钉在墙上,根本动弹不得,由着他予取予求。
不过,他也只是索了一个吻,并没有其他过激动作。
终于放开我之后,他舔着嘴唇意犹未尽地说:“啥时候?就是这时候,此刻,现在。”
我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说:“皇上您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姐姐啊,糟了,窗外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要是传出去,可就是天下最大地丑闻了。”
“那正好啊,传出那样地丑闻,也没人敢娶你了,正好嫁给我。”
“我怎么能嫁给你?我是你姐姐!”
“你是我姐姐吗?有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何必说得那么清楚呢。”
我噤声了,因为诧异,也因为担忧。我诧异地是,皇上会在我面前毫不在乎地揭穿这一点;担忧的是,以后他会不会对母后不尊重。
皇上好像读懂了我地心事一样,笑着安慰我说:“你别担心,这一点我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的,要我有什么想法,早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太后虽然没有生我,可是她养大了我,要不是太后,也根本不会有我这个皇上。再说了,她是姐姐的亲娘,也就是我的……”
“打住,求您打住,千万别再往下说了。”
我慌忙阻止他说出那个极端敏感的词,“隔墙有耳,这些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跟皇上谈起。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有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会酿成大祸的。”
“姐姐放心,不会有事了,只要我的态度没问题,谁做文章都掀不起风浪。”
虽然他笑得越来越温柔,我却越来越不安。这层窗户纸捅开之后,我和他以后还怎么相处?以姐弟身份眉来眼去?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管怎么表现都是令人尴尬的。我拍着自己的胸口想:好在我的府邸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程,我很快就可以从宫里全线撤退,以后也不用每天进宫,每三天回宫陪母后吃一顿晚饭就行了。她要想我了,还可以去我那儿,我在公主府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院落,取名秋爽院。
可惜,就连这一点也似乎成了遥不可及的美梦,因为皇上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不许住到宫外!”
不许你干嘛笑啊,不许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公主府是太后赐的,皇上有本事就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