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诚缓了缓情绪,只鼓励森泽航和对方联系。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森泽航都在线上和谢行激情聊天,那副喜滋滋的样子全然看不出原来两人相看两厌、互相嫌弃的感觉。沛诚甚至忍不住想,要是26岁的森泽航看见这一幕,不知道表情该如何精彩,指不定要拉着小森去洗手。
不过2o岁的小森仍然处在兴头上,这几日嘴上根本不离这事儿,经常拉着他分享对方的技术和构想、在这个基础上自己产生的点子,以及和对方交流碰撞之后的进展。他们的想法目前还停留在搭建一个新型的、aI引擎的虚拟社交平台上,如何通过实现深度的网络互动,加快引擎aI的信息收集和成长,尚未走到灵魂上载临终关怀这么垂直的领域里。沛诚听得多说得少,毕竟他算是偷看过答案的人,至多偶尔问一句启性的问题。
只是听着听着,沛诚渐渐现这位网友的想法意见和核心理念简直熟悉得惊人,同森泽航从前和自己阐述过的思路非常贴近,难怪二人一见如故,除去时差的隔阂,其余时间段都在聊天。但细思一下,这倒不太像是谢行的思考模式他印象中的谢行是更加技术、更加务实的人,他不喜欢长篇大论地探讨宏观构想和展望未来,更愿意集中有限的资源精力到力所能及的事,也更耐得住性子去反复测试、优化、性能提升。
难不成是谢总在长大的过程中逐渐演化成了这种谨慎保守、一板一眼的性格?沛诚看着森泽航聊天框里一大串“哈哈哈”
、感叹号和表情包,觉得实在难以想象。
于是在围观了一周之后,沛诚终于想起来证实一下这人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没问过。”
森泽航说,“他的论坛Id叫Lee,大家都叫他L神,我只知道他是剑桥的学长,现在普林斯顿读研。”
“哦……”
老实说沛诚对谢行的背景记不太清楚,也不好判断,只是微妙地觉得有些奇怪,毕竟Lee这个昵称听起来和谢行也八竿子打不着。
“听说普林斯顿好几个老师都想直招他读博呢,但是Lee似乎是打算直接投身应用科学,不想继续搞理论研究了。”
森泽航还在十分投入地安利L神,但沛城的心绪已经飘远了。
难道这人不是谢行?不可能啊,草莓镇我总不会认错吧?这破房子、破石头路、破马车……化成灰我也认得。
沛诚在这边独自疑惑,森泽航说了半天没得到什么反应,也不太在意,放下手机又去继续恶补数据结构和编程算法了计算机这方面他只懂个皮毛,但绝不专精,为了能更好理解L神的模型,并且提出更有建设性的想法,森泽航在繁重课业和实验室项目之外,又开展了艰难却兴致盎然的自学,所幸他数学基础不错,语言逻辑也很有天赋。于是乎每天一到晚上,家里的学习氛围简直比自习室还浓两人的书桌挨着,各自对这一台显示屏,这边在学计算机和机器学习,那边在查资料写稿子,经常能安静好几个小时也没人聊天,偶尔转悠一圈倒点水,活动一下筋骨,谁也不打扰谁。然后到了十一点半,两人准时关机起身,洗脸刷牙,熄灯睡觉。
又过了几日,沛诚本来趁着没课在家里吸尘洗衣服,只听见走廊里传来跑动的声音,便知道是哈士奇来了。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门锁响起,森泽航一阵风般刮进来,嘴里大声嚷嚷道:“和他约见面了!就在这个月二十号,他被邀请回母校演讲!”
“他?谁?”
沛诚下意识问,随即立刻又明白了,“哦,你L神。”
他接过森泽航手机,定睛一看社科学院的宣传通知,却不由得愣住了:“啊?”
嘉宾:netLee。
“怎么了?”
森泽航手指着这个名字说:“就是这个,李汶,就是Lee的中文名。他好像私人原因回英国一趟,刚好时间凑巧,就被老师邀请来做分享了。”
沛诚盯着简介的宣传看来看去,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冒出来一个叫李汶的人,谢行呢?他那么大一个谢总呢?
“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森泽航观察了他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一副臭屁的模样:“宝宝是不是吃醋呀?我和老李可是纯洁的学术讨论关系,我还是最爱你。”
“哦,呵呵,”
沛诚皮笑肉不笑,“最爱我?现在不是只爱我了是吧?现在你还有老李了是吧?”
森泽航知道他在开玩笑,凑过来非常响亮地吧唧了沛诚脸颊一口,问:“你那天下午有课吗?你查查课表,你和我一起去?”
沛诚还没能消化这个意外的讯息,心里只道怪不得和谢行人设不统一呢,原来压根儿不是一个人!嘴上下意识答道:“我一个文理学院的去凑什么热闹。”
“谁说的,怎么叫凑热闹,”
森泽航说,“伦理与哲学也是人工智能很重要的课题好不好。”
沛诚当然确实也是很有兴趣的,他也想去见见这个李汶究竟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