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在兴头上的将生扫了眼,见是贺蔷和那个体面男人,先一怔,说不熟。
老板娘笑,&1dquo;她现在可是&1squo;东茂’的红人了,真好看。”
将生却担心她给贺蔷片的鱼别隔太久再做沸腾鱼,包浆久了又硬又老,那不白瞎了鲈鱼片?脑海的小剧场却开起来,以致于后面她是如何伴着鲜肉千张吃完了饭都不知道,连带四条小黄鱼都吃得光秃秃。
客人渐渐少了,将生就能听到贺蔷和体面男人的零星交谈。贺蔷喊&1dquo;陈总”,惊得将生一个激灵,转念一想我一个杀鱼的是带不了总的。体面男人则说你这小店销量还可以,想不想开分店?
开分店之后呢?骗加盟?骗加盟就要打广告,垄断材料供应和店铺装修。开它八十家一百家,不,八百家一千家,以后大家都打着嗝扶着消化不良的胃排队买年糕包油条?贺蔷再去上市敲钟?陈将生心里笑了笑,就哄小姑娘呢——她想到这片头看了眼贺蔷,现她的样貌气质介于小姑娘和少妇之间,没稚气,精明又不显老,见过世面又不轻浮的模样。
和她读书时压根不同。
读书时的贺蔷在同学间曾是个轻浮的存在,马尾扎四根,校服敞开穿,露出里面的水手服,随时要跳段少女时代的样子。老师说我们十中的学生哪个像你这样?你给我把辫子扎好,不行就剪短头。你把那个校服给我拉起来,吊吊垮垮像什么样?
贺蔷的蓝色眼影在老师的白眼下闪闪光,第二天将型改成了脏辫,校服直接系在腰上,里面是件更吊吊垮垮的裙子。她太有名了,有名到陈将生过了十来年还记得这个么位人物。相反,将生在学校是默默无闻的类型。读书读得不上不下,样貌打扮也不出众,家庭条件倒是让她出了点风头——私下有人传言,陈将生有个双胞胎哥哥,是弱智。
于是陈将生习惯了别人看她从打量弱智开始、从断定她智商正常后结束。人家搞清楚事实后每松一口气,她心里就坠了一口气。
当然,那时候忙着祸害年级学霸谈恋爱的贺蔷不会在意同年级几百上千号人中某一位的小八卦。但不碍陈将生以前看到她时脑袋开小剧场,还串联到今时今日:
贺蔷这个女老大在经历了男男女女后,终于看中了陈将生这个傻买鱼的。她还甩了对面男人一个巴掌,&1dquo;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高傲得抬头朝陈将生勾勾手指,&1dquo;那才是我的女人。”将生激动得胸膛起伏,抓起橙汁木木地往嘴里灌。
忽然橙汁从鼻孔里冒出,将生呛得又酸又辣,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脸也红中透紫,将生心想不能这么咳啊,惊动了贺蔷怎么办?她那只隔着纱布揉年糕的细手会搭在我背上吧。
&1dquo;砰”,一只干脆的掌心拍在将生后背,又拍了几下,同时她手上已经被塞上纸巾,将生一愣,抬头看到笑咪咪的老板娘,正对她温柔地说,&1dquo;慢点嘛。”再偏头,贺蔷却坐在原地看着她笑。
将生觉得,剧场跑偏了,幕布拉开,怎么两头都是对角?老板娘还给她倒了茶,说小陈还愣着干嘛?擦擦嘴啊。
将生擦嘴,又看贺蔷,对方的眼神却闪烁了下,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将生想。
第5章露出肤浅(捉虫)
将生去买炒面,潘文秋说你帮我带个年糕团吧,早上忙,你也吃实在些。将生就往西边走,走到那串椰树牌椰汁风格的招牌下面,自觉地排在几个外卖员后面。
人在贺蔷店前站定,才现她这个大门匾下还有个古色古香的小招牌,&1dquo;蔷味”,Logo似乎是一朵蔷薇。贺蔷店里有个皱眉的阿姨在忙,她本人则不在,难怪外卖员都低头刷手机不看柜台。
将生前几天一念想过,&1dquo;要是苏帮菜老板娘和贺蔷同时对我有意思那可怎么办?”结果贺蔷那一眼闪烁后,世界还是照常运转,老板娘也没对她表现出额外的意思,倒是在信息里打价——你们家的砂塘鳢再便宜点嘛,虽然药喂得少,可六十块一斤也太贵了。
价格最终定在了五十八,但是老板娘每月多订六十条。将生转念,&1dquo;生意就是生意,你想那些乌七八糟的干什么?”
贺蔷也不是什么女老大霸道,还不是天天在店里揉年糕?这几天几乎每个中午都能见到那个体面男人。贺蔷买鱼也勤快,将生怀疑鱼就是给那个男人吃的。
年糕团的队伍排到将生时,她说不要肉松,多放点黑洋酥。潘文秋不吃荤,味觉似乎要靠糖弥补。皱眉的阿姨说行,还是往里面加了把肉松,她记性好,说&1dquo;哦,不要肉松。”再将肉松用调羹刮掉,还剩下点点黄色的碎渣混着黑洋酥和白糖,再塞了根对折的绷绷硬的油条进来,这下轮到将生皱眉。
油条刚出锅时才外酥里松,谁要吃凉透了的死得僵硬的?一口咬下去,牙被年糕弹了,再被油条塞舌头膈住?这和柔软的年糕简直是口感互克。
对吃向来挑剔的将生说,&1dquo;阿姨,麻烦把油条也去掉吧。”她说。
&1dquo;这&he11ip;&he11ip;”阿姨想说油条塞进去了就是你的,要付钱的。
&1dquo;我还是按原价付。”将生知道她想什么。
阿姨愣了下,准备照做时身后传来贺蔷的声音,&1dquo;让我来。”原来她在后面忙,围裙正套在件白衬衫上,今天的贺蔷格外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