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并没有改变他什么。
就像婚前一样,石中棠对尤灵只有三分钟热度,热度一过,他就会不告而别,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
“……告诉我。”
别墅内一地狼藉,尤灵立在一地碎盘碎碗中间,脚边是一只摔烂的蛋糕,上面写着新婚快乐,“为什么总是要离开我?”
西装搭在右肩上,白衬衫的领口还残留着一个刻意示威的吻痕,石中棠一步一步走向她,声音十分平静:“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总是觉得索然无味。”
尤灵的脸色瞬间雪白。
就彷佛被他一句话抽干了身体里的血,瞬间死去,成为一具幽灵。
但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面孔,石中棠专注地看着她:“可是离开你,我就会变得越来越焦躁,无论跟谁在一起,最后只想回到你身边。”
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尤灵已经分不清了。
又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他,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这个人。
这件事不出意外的上了头条,之后三个月不到,两人又复婚了。
分分合合,争争吵吵,这两个人总是在离婚与复婚,出轨与争吵。渐渐的,连最八卦的花边小报也对他们两个失去了兴趣,因为谁都知道,无论石中棠今天选择跟谁在一起,最后他都会回到尤灵身边的。
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
“她是第几个?”
皱纹已经爬上尤灵的眼角,二十年了,时光消磨了她的容颜,也消磨了她的脾气,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跟石中棠讨论他的新欢。
西装搭在右肩上,白衬衫的领口还残留一个刻意示威的吻痕,石中棠一步步走向她,皱纹同样爬上了他的眼角,他的所作所为却依然跟二十年前一样。
“忘记了。”
石中棠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精致的小礼盒递过去,“庆祝我们结婚二十年。”
“刚刚好,一百个。”
尤灵接过礼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蓝宝石项链,她笑着问,“我订了两张电影票,今天晚上你陪我还是陪她?”
石中棠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为她戴上:“陪你。”
两人来到电影院,看见门前立着的巨型海报时,石中棠愣了一下。
《画中人》。
“我投资的片子。”
尤灵挽着他的胳膊,感叹道,“当年我们两个,就是拍这部片子认识的……”
“你还记得拍片子时的事情吗?”
石中棠冷不丁问。
尤灵愣了愣,笑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记不清了。”
石中棠便也不以为意的笑笑,是啊,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他也已经记忆模煳。
直到灯光一暗,荧幕亮起。
刑场之上,铡刀落下。
一颗美丽的头颅滚落在地,秀铺在地上,犹如一匹精美的黑色缎子。
“说好的,五十两黄金。”
刽子手一手接过钱袋子,另一只手将从头颅上割下的一缕秀递过去。
头戴斗笠的男子如获至宝,连夜带着秀出城,寻至道观中。
“做好了。”
疯道士以此秀,做出一支画笔,交到男子手里,“从今日开始,你要用自己的血混合墨水,然后以此笔作画,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她就能活过来……在你的画里。”
以血为墨,日夜颠倒,以至于形销骨立,憔悴不已。
父母的规劝,朋友的劝诫,全然不放在心上,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直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慢慢将画卷挂在墙上。
画卷如同瀑布,从上往下一淌,一个白衣女子忽然在画上睁开眼,目光似隔着千山万水,朝他望来。
“灵山……”
男子喃喃唤道。
“灵山……”
观众席上,石中棠忽然站起,喃喃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