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啊,红姐。”
陈诗接过老板手中的托盘,礼貌道谢。
红姐摆摆手说:“哎呀,就两杯酒,干嘛这么客气呀,这里有这么多家店,既然你们选了我这里,那就是缘分,我保证让你们住的舒心,你们要是有什么住的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我提哈。”
“你放心,红姐,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那就好那就好。”
红姐顺眼往屋里看了一眼,问:“你女朋友呢?”
陈诗端着托盘的手一抖,杯里的酒差点溅出来了,她盯着杯壁映出的自己慌乱的面孔,突然想起那天,她在爷爷声声质问的言语里,怎么都不敢牵起南舟的手。
那时候的她,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胆小懦弱极了,让南舟心灰意冷了。
现在她成长了,不会再选错,再也不会让南舟失望了。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她敢,敢大声告诉所有人,她爱南舟。
她收拾好脸上不该出现的情绪,淡然一笑,“暂时还不是女朋友,不过应该快了。”
红姐是个爽快人,拍了下陈诗肩膀,“那你加油啊。”
“好。”
红姐笑了两声,不再多打扰,哼着曲儿离开了。
南舟站在阳台看落日,金光浇向她披散的长发,她在整齐的夏日里屹立不倒,像被时光温柔呵护过的孩子一样,回头就是一个比糖果还甜的笑容。
陈诗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
时间不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可是陈诗会一直记得,南舟戴在头上的蓝色蝴蝶发夹,逆着淡淡的不断偏移流转的光,穿透多余的空气,映在她失神的眼睛里,她一个恍惚,仿佛就这样,跟南舟安然过完这一辈子了。
好幸福啊。
阿南,你笑得那么甜那么美,你眼里都是我,或许你跟我,有同样感受吧。
南舟应该是幸福的,不然她不会提起裙摆,张扬地朝陈诗奔来。不要落日,不要一个人独览美丽的风景,她愿意大步走下神坛,从此和陈诗一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南舟过来,拿起托盘里一杯酒,把酒喝光了,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嗓间发出一声类似哼唧的调皮音节,她将酒杯悬空倒扣,晃了晃,没有一滴酒洒出来,她眨眨眼,想要告诉陈诗,她很厉害,把酒都喝光了。
陈诗懂了,仰头将另一杯酒喝光,接过南舟手中的空杯,一起放在托盘,再放到身旁桌子上,刚直起腰,空无一物的手便被南舟牵起来了。
南舟手指在她手心画圈,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愉悦,“诗诗,刚才我没忍住,帮你查成绩了。”
“啊?我考了多少啊?”
陈诗不禁紧张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好棒啊,考了快到五百分呢。”
陈诗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考这么好,她激动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快五百分,我,怎么可能,我那么笨,我竟然能考这么多分,姑姑,啊不,阿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当然没有骗你啦,不信你自己看。”
南舟说着,想去拿手机。
陈诗摇摇头,不让南舟走。
南舟看着她。
她就这样在南舟温柔的眼眸里乱了阵脚,接住洒在蝴蝶发夹上的一缕光,送进她与她相牵的手心里,紧紧握住,深深记住,这一刻,生长在南舟眼里最耀眼的温柔。
陈诗说:“我不看手机。”
南舟步步逼近她,气息呼在她脸上,“那你想看什么?”
陈诗仰着头,深陷南舟神秘的瞳孔里,“想看你,想一直看着你。”
南舟明知故问:“你为什么想看我,还有,你口中的一直,是有多久呢?”
“我……”
话到嘴边,陈诗犹豫了。
曾经有好多次,陈诗想要表达心意,想要告诉南舟她有多么多么的爱她,每当时候到了,那句我喜欢你已经含在嘴边了,就差说出来了,但很可惜,她们之间,总是不多不少地差一点,像是两个国家的国界线,你不能逾越我,我也不能逾越你,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杵在那里,说着不痛不痒的为你好的话,看着对方没有破绽的笑脸,然后,互相心碎,互相转身,默默从彼此的生命中撤退,再也不能见,再也不敢见。
陈诗设想过这种结果,也试着接受过,可失去南舟的痛苦远比她们一起对抗世俗、世俗带给她们的痛苦要多得多,她怕了,她不能失去南舟,于是她决定推翻过去一切选择,重新开始,以一种成熟的理智的坚持本心的方式来面对她们的感情。
以后,她绝对不会再放开南舟的手了。
她往远处天边望去,看不见的微风格外舒爽,飞鸟都成群结队,多么美好的日子啊,黄昏日落时,和最爱的那个人,接一次吻吧。
她爱的人是诗人,很会写情诗,写在纸上总是少了些许情趣,倘若能听南舟在海风肆意的夏日里把情话娓娓道来,那她一定会直接臣服在她脚下。
无法自拔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随时随地把自己献给她。
陈诗等不及了,她搂着南舟的腰,放肆地嗅着她的气息,乐此不疲地在她迷情般的味道里偷偷高潮,就像那个难以启齿的下午,她看着南舟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夹紧了腿,把自己湿成一片放浪的汪洋,然后在南舟平静的眼神里,故作无事发生,羞耻地等待一场燥热的没有尽头的干涸。
时至今日,她依旧不知道那一天,南舟有没有看出她怀春的秘密。
她想问,可开口的声音意外变成撒娇的呻吟,她先是一愣,却在看见南舟不动声色的笑容后,害羞地把头往南舟怀里藏,却被南舟捏住下巴,不得不仰起头,看向她玩味十足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