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出行的规矩,帮他们把铁甲带上了。
富敏没走几步,屯伦又把他叫住了:“富敏,你回来!”
富敏还以为屯伦改变了主意,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我问问你,你和室狄的皮甲带了吗?”
富敏有点失望:“带了。可四王子你都不披甲,我们又怎么能……”
屯伦挥手打断了他:“你俩把皮甲给那两个俘虏穿上!狼来得再多,纵然我们守不住外面,石缝里面总是可以守住的!这两人是父汗指明要带回去的人,现在既然是我指挥,就不能只顾自己保命,却不去努力完成父汗的命令!”
这个富敏真是有点话唠:“四王子,你就是太实在了!当着大汗的面时,三王子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真到有事,却缩在后面不露头……”
屯伦再次打断了他:“唠叨什么,还不快去做事?这些话要让我三哥听到了,还不把你抽得皮开肉绽?”
富敏嘴里不再唠叨,但转身离去之际,心里却还在嘀咕:都说三王子勇力过人、四王子性格懦弱,从今天看来,恐怕正好闹反了呢!三王子确实勇力过人,那是鞭打俘虏的时候,真遇到了狼群,还是四王子指挥若定!
屯伦也是张乌鸦嘴,他说富敏要挨赤温的鞭子,不想就真的兑了现。富敏离开后没多久,屯伦的另一个贴身护卫室狄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四王子,赶快救救富敏吧,三王子拿鞭子在抽他呢!”
屯伦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好端端的,三王子为什么要打富敏,难道这小子在里面瞎说什么了?”
同时迈开大步,径直朝石缝走去。
贴身护卫与主人的关系十分紧密,既是日常生活中的主仆、也是战场上的战友,关系好的,感情比亲兄弟还深。这也是形势使然,主人如果对护卫不好,到战场上时,护卫一个不尽心,没准就把主人坑死了。
室狄连忙跟上,一边简单把情况说了。刚才富敏得了屯伦的吩咐,就叫上室狄,一起进石缝里面给那两个俘虏穿皮甲,却被赤温的贴身护卫铁棱拦住了。原来铁棱做事马虎,觉得此行的危险不大,虽然给赤温带了铁甲,自己的皮甲却没有拿。
现在外面狼啸不停,他的主子赤温又一副怂样,连带得铁棱的心里也不踏实起来。看到富敏、室狄给俘虏穿皮甲,他就想弄一副过来。
“富敏、室狄,谁让你们给这两个南蛮穿皮甲的?”
富敏还没在意:“四王子说了,这两个南蛮是大汗特别指明要带回的,要重点保护……”
富敏也是命苦,说什么都被人打断。刚才被屯伦连番打断也就罢了,好歹是他的主子,现在却被同样是贴身护卫的铁棱打断了:“是三王子重要,还是这两个南蛮重要?”
富敏一愣:“嗯,当然是三王子重要,可三王子身上有铁甲啊!”
铁棱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我就是
保护三王子的!只有穿上护甲,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三王子!”
别看富敏喜欢唠叨,却不太会说话:“四王子什么都没穿,还让我和室狄把护甲让了出来,就是为了……”
富敏话音未落,洞窟内就响起一阵风声,身上已然吃了一鞭。赤温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他那条毒蛇般的长鞭,冷冷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嘲笑我?”
向来越是胆怯之人越是敏感。赤温被狼群这么一吓,一时慌了神,把指挥权拱手让给了屯伦。后来虽然逐渐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他却索性顺水推舟起来。赤温算是想明白了,如果他现在站出来,就算抢到了指挥权,那些王庭护卫也未必肯听自己的命令。更要命的是,万一狼群再来,他就坐实了狼神厌物的名头。
可憋屈着不露面也有难处。万一屯伦指挥大家击退了狼群,那屯伦就变成了狼神眷顾的人。相反,赤温狼神厌物的嫌疑却未必能够洗脱。此外,赤温向来自诩勇武,这次一时胆破,后来又觉得丢脸,现在是想挣面子不知该如何下手、想继续蛰伏又不甘心,正是左右为难、进退失据之际,心中对趁火打劫的屯伦更是满怀恨意。听得富敏说屯伦不肯穿铁甲,赤温当下就爆发了出来。
富敏确实不是个机灵人,挨了一鞭,还摸不着由头,嘴里还在习惯性地唠叨或者说是辩解:“三王子,小
人没有嘲笑你啊!”
赤温听得暴跳如雷:“还不承认,我打死你这个不知上下尊卑的特尼格!”
特尼格是狼族语言中的国骂,大体相当于杂种、混蛋的意思。
狼族的几个王子中,屯伦一直不怎么得势,连带他的贴身护卫也十分收敛。富敏心思驽钝还有点婆婆嘴,不管在什么场合,他还敢发出点声音。室狄却比较机警,养成了谨言慎行的习惯。从铁棱阻拦富敏给两个南蛮换皮甲开始,室狄就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看赤温动怒,他知道阻拦不住,趁人不注意就跑出来搬救兵。
着急忙慌之下,室狄也没说这么仔细,只是说了大体情况。即使简单,等他说完时,屯伦也已经到了石缝里面。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护卫,还是交给我管教吧!”
别看才这么会功夫,富敏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人事不知了。赤温憋了一肚子的气,对趁机抢夺指挥权的屯伦更是恨之入骨,现在找到由头,就把这股无名火全部发作到了富敏身上。当初打谢迁安、司午衡,他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加上也怕打死了回去没法交代,看着手重,实际都是皮外伤。现在他存心要杀人泄愤,手上用了暗劲,力道大多进了脏腑。富敏虽然才挨了十几鞭,却已经气若游丝了。
赤温悻悻地把手中的皮鞭放下:“老四,不是我说你,你的这个护卫也太无礼了些!要不是看
你我兄弟的面子,我才懒得费劲教训他,直接拖下去喂狗了事!”
屯伦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富敏向来不会说话,三哥大人大量,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他又转头吩咐室狄,“你找些药物帮富敏抹上,然后看护好他,不要让他再冲撞了三王子!”
若是富敏,肯定忍不住要在嘴里或是心里嘀咕一句:都快打死了,还怎么冲撞人?室狄却没这个毛病,小心地抱起富敏,就在谢迁安旁边放下,然后扒开富敏的衣服给他上药,同时给他对齐肋骨,原来他的肋骨居然都被打断了。
谢迁安冷眼看到这种情形,心中暗自吃惊:这个赤温不单力气大,肯定还得到过高手指点!鞭子抽得再猛,毕竟是软兵器,要想打断肋骨,不是那么容易!一边他又庆幸不已,若是赤温当初也这么打自己和司午衡,恐怕早被他打死了。
屯伦又叫赤温:“三哥,借一步说话!”
赤温很不耐烦:“有什么话,在这说就是,神秘兮兮地做什么?”
屯伦心道正好,嘴里却大声说道:“这两个南蛮是父汗指明要活捉的,他俩受了伤,无法应付狼群,最好还是给他们穿上皮甲!如果他们丧生狼口,就怕父汗震怒!”
赤温沉着脸不说话。他外表粗鲁,实际心中还是有些算计。不过自制力和演戏的水平有限,了解他的人,并不会被他的伪装蒙蔽。屯伦也知道这点,顺势当面
把话点破,尽量不给赤温捣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