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翻身下驴,只身挡在前面,拦住靠近马车准备上前搜查的守卫。马车车厢前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马夫因为害怕而靠在一起,脸被臂弯遮着。
召南从怀里掏出一枚挂着秋香穗的玉牌,扬手丢给站在外围的那人,“周门侯再仔细看看,可是萧公子请我们来的?”
周门侯接住玉牌,脸色登时一变。他挥手示意城楼上蓄势待的弓弩手放下弓弩,将一众披甲兵撤回。他走到召南面前,双手郑重地将那枚白玉刻成的玉牌还给召南,向召南行了一个大礼“是下官眼拙,唐突了诸位。”
召南接过玉牌随手往袖子里一塞,问“可以走了吗?”
周门侯慌忙侧身让开路,他身后的披甲兵也纷纷站立在两侧给他们让出一条宽路。马车从披甲兵中疾驰而过,周门侯对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又行了一礼。
跟在周门侯身旁的侍卫被他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忍不住小声问道“萧五公子不是亡故了么……大人这是?”
“那枚玉牌不是萧承公子的。”
“……那是谁的?”
“长平侯,萧绍。”
周门侯这话一出,那名侍卫也瞬间哑住,他瞪大眼愣了半天也默不作声地对着马车渐远减小的背影行了一礼。
甫一抬头,两人一脑中皆是一白,然后各做各事去了,方才城门一事也再没人提起。
“会不会被人盯上?”
梁则将苇笠压低,不由得有些担忧。
他们此行不宜太过张扬,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们要做的事,对于这座都城里的人来说都太过敏感。方才城门外的一幕,怕是会引起多方注意,已经被暗处的眼睛盯上也有可能。
“有伯奇在,无妨。”
车厢里的人突然开口道。
“伯奇可以吞噬特定范围内的人的短暂记忆。”
召南说话时尾音上挑挂着轻快的愉悦笑意,左耳后的金色绸带也跟着飘动起来,带着些许恶作剧得逞般的雀跃。梁则恍惚觉得,这才是她原本的性格。
他们一行人借由给珩先生看病的名义,以祁城人远道求医的身份寻了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店伙计带着他们去楼上客房,路上随口闲聊热情地给他们介绍了丰阳城的风土特色。
“听闻天下第一的神医竹方相就在祁城,贵客们怎么反倒舍近求远了呢?”
听到他们是从祁城来的,店伙计就忍不住好奇地问。
“噢,那个神医啊,徒有其名治不好的!”
召南连连摆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刚开始就是找他治的病,喏你瞧瞧,瞧瞧,越治越差!”
黑纱倾覆的轿辇里非常配合地传出一声轻咳,他抱在怀里的黑猫也跟着抖了抖。
店伙计一听,也跟着客人一起骂祁城的那位庸医来。两人一唱一和,把栖迟从头到脚连头丝都没放过地骂了个来回。6归远听得蹙起眉,嘴角微微抽动,准备笑时眉毛又不由皱起,一副要笑不笑难以描述非常复杂的表情,此刻正出现在他这张万年冰山脸上,不可谓是不精彩。
远在竹方馆的栖迟莫名其妙接连打了三个喷嚏,直打得他身边的小药童怀疑这位金刚不坏、百毒不侵、脸比丰阳城墙厚的神医是不是破天荒头一回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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