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扶着她走上马车,自己也上去,从马车里拿了一盒银子走下来,“多谢夫人,这是一点谢礼,还请夫人收下。”
宫人受过教导,不想引人注目,便把那盒银子收下,目送着这对夫妇乘坐马车远去。
人走远后,她打开盒子一看,果真是一盒实实在在的银锭子。她是万万不敢擅自收下的,把盒子揣进怀里,往前走一段路,来到一家茶楼门口,没有停留,直接走上二楼雅间。
雅间内,有一人临窗而坐,正在姿态随意地喝酒。
宫人上前拜了一拜,“事情都已办妥了。”
那人回头,正是李鸿。李鸿问了两句始末,得知对方两口子已经回了桂州,满意地笑道:“做得好,放心吧,王爷不会亏待你的。”
桂州与长安隔了数千里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即便有心寻找,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
那宁嫔岂会料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掉包了,就算知道,纵是她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找得到。
女人就是不该太自作聪明,李鸿心想,得罪了王爷皇后,能有好下场么?
*
魏王府内,陶嫤不知道江衡背地里做了什么,得知宁嫔生了个女儿,还在纳闷着呢。
怎么就是个女儿呢?她明明记得是儿子啊。
难不成因为她和周溥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所以宁嫔的孩子也变了?倒不是没有可能,她苦思冥想,发现只能用这个原因来解释了。
江衡敲了敲她的脑门,“小不点想什么?”
陶嫤捂着额头,不满地哼了一声。她仰头看他,酝酿半响,“魏王舅舅,该不是你做的吧?”
江衡抬眉。
她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因为实在想不通,看到他时,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这个念头。原本没指望他能回答,谁知道他的表情不置可否,让她大感诧异,抓着他的衣服又问了一遍,“真的是你么?”
江衡在她身边坐下,坦诚道:“是我。”
他从不隐瞒她,也不对她说谎,有什么事都让她知道。
陶嫤惊愕,“为什么?你怎么做的?”
江衡摸摸她的头,让她不要激动,他慢慢地告诉她。大夫说她的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否则临盆时会很不利,“李鸿找到一个不想要女儿的人家,把宁嫔的孩子换了一下,她既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如果生下来的不是,那就一点用都没有。”
他三言两语就讲述清楚了,其实里面的情况一定更复杂,只是没告诉她罢了。
陶嫤从最初的震惊中缓和过来,眨了眨眼睛,“万一她发现了呢?”
江衡道:“她没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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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几天,陶嫤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宁嫔刚生产不久,皇上去她的寝殿看过几次,因为她精神不振,身体欠佳,皇上每次都是小坐片刻,意兴阑珊地离去。有一回不知怎的,她忽然哭了出来,一开始皇上还有耐心哄她,谁知道她哭起来就没停,哭得皇上渐渐心烦,拂袖离去。
再次去金华殿时,是半个月以后。
宁嫔抱着小公主坐在榻上,轻声细语地说话,那一刻皇上心情颇佳,上前拥着美人女儿好一顿温存。正要走时,一旁的宫婢收拾东西,不甚把一个东西掉落在地,骨碌碌滚到皇上脚边。
“这是什么?”
他拾起一看,当场就变了脸色。
这个正是慧王送他的乌木坠,他佩戴了多少年,不会认错。上面的棱角都被磨平了,每一条纹路他都清楚。
只是这乌木怎么会在宁嫔这里?
宁嫔面色一白,狠狠地看向那个失误的宫婢。
皇上怒问:“朕问你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