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低眸,示意母親放手,隨之抱抱拳,嗓音渾厚道:「金陵寧氏門徒,何雲舟。」
寧雪瀅下意識問道:「雲舟哥哥,你怎麼來了?」
衛湛斜瞥一眼,復又看向不遠處魁梧的糙漢,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何雲舟不僅僅是寧嵩的門徒,還是前世不敢對寧雪瀅表露愛意的仰慕者。最後帶著寧嵩的臨終託付,孤身闖東宮,只為帶走寧雪瀅,被沈懿行一箭穿喉。
前世的沈懿行,比今生不知?威風多少,只因突然?尋回皇子身份,極享帝寵,殺得朝中各個派系措手不及。
從沉思抽離,衛湛淡淡頷,維持著該有的禮節和風度,「既是寧氏門徒,就是伯府貴客。既是貴客,該被禮待。」
接著,話鋒一轉,「但一碼歸一碼,夜闖私人府邸乃盜賊行徑,理應送官府,念閣下無惡意,此番不咎,下不為例。」
何雲舟默了片刻,還是抱了抱拳,寒風颳亂他的鬢髮,略顯潦草。
哪裡想到嘴上說著不來皇城的倔驢兒?子會暗中跟來,何嬤嬤也跟著賠起不是。
衛湛看在此人前世的忠義上,沒打算計較,與岳母和妻子頷後,調轉腳步去往書房。
淅淅北風中,他耳尖微動,聽見妻子聲兒?柔柔,對著何雲舟噓寒問暖。
第36章
深夜,寧雪瀅躺在田氏的懷裡細說著俞夫人的案子。
「女兒恐會讓母親失望了,至今也未查出有用的線索,只從一名錦衣衛那裡得知,俞夫人失蹤時掉落了一隻耳墜子。」
說著,她起身從架格中取出一張畫紙,又窩回?母親懷裡,
由錦衣衛出手都沒能偵破的失蹤案,尋常百姓又如何調查得清。田氏也非為難女兒,只是想?要儘可能打聽到?哪怕一丁點的消息,至少能夠確認好友尚在人世。
看著畫紙上耳墜子的式樣,田氏有些印象,但即便知道是何人相贈,對案子也無用處,只是由此推出,幕後黑手九成不為劫財。
「好了,別再為此事費心了。」田氏抹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跟娘說說你?發現?嫁錯後的心事吧。」
寧雪瀅知道母親為好友感?到?難過,可事實擺在這,只剩無奈。她講起自己和衛湛的事,巧妙跳過了不該出現?的衛九。
田氏摟著女兒靜靜傾聽,多?少感?知到?女兒對衛湛已?生出了感?情。
情不知所起,當局者迷離。與「情」有關的事,還?需當局者自行想?通。
做娘的只管做女兒背後的支撐。
「真有一日?受了委屈過不下去,就給?為娘寄信,不管何種情況,為娘都會?接你?回?家。」
「底氣」二字,是田氏自認許給?女兒最好的嫁妝。
自小?,寧雪瀅就有隨遇而安的柔韌,也有及時止損的灑脫,她點點頭,從心底感?激自己的雙親,「娘親覺得您的女婿為人如何?」
田氏笑了,「單看外貌,無可挑剔。你?也知道,娘喜歡相貌出眾的人。」
寧雪瀅忍俊不禁,在母親懷裡蹭蹭臉兒,「所以娘親當年?選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