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房中的人,她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当她再度进入“离”
字房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牵在了“乾”
字门上,根本无人去关心“巽”
“震”
两房的斗争,就连余白乔也觉即便再有任何活动下去,只怕也不能挑起大家的激情了。冲着所有在座的人抱拳,余白乔扬起声音,“明日,是山庄的明拍会,所有一年来最为顶级的物件,余某会一件件展示,还请众位静待。”
人群慢慢的散去,几间包厢里的客人却似在这个时候摆起了客气,谁也不肯先离去,谁也没闹腾出半点动静。尤其是那“坎”
字房的主人,好像投下这个包厢就是来睡觉一般,从始至终没有露过半点容颜、出过半分声息。“果然,你早就算计好了。”
风琅琊的手指擦了擦胡子上的酒渍,“没想到‘清风暖日阁’竟会卖你这么大的人情,我小看了你。”
神色平静的斟着手中的酒,她勾了勾唇,“官府中的人你竟也识得,我也小看了你。”
他眯着眼,慢慢饮着;不期然的对上单解衣抬起的目光,她红唇再动,“或许我应该说,我看错了你,没想到九省总捕头你也请得动。”
风琅琊的杯停在唇边,怔了下,单解衣的眼神已收了回去,自斟自饮起来。而他,无所谓的呵呵一笑,饮尽杯中的酒。内厅的人几乎已走了干净,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死寂一般的几个房间。她倒尽最后一杯酒,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走吧。”
他点头,无言搀扶上她的胳膊,当门帘撩起的时候,“巽”
字房的帘子也正巧打开,言陌容颀长俊朗的身姿闪入两人眼底。单解衣抬起头,那双浑浊的小眼睛闪了闪,停留在言陌容的脸上,欣赏的光芒一闪而过。言陌容清朗一笑,当真俊美秀挺,风度翩翩。她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叹他的姿态。旁边的风琅琊赶紧低声,带着些许讨好的声音,“家主,去歇了吧。”
鼻子里挤出一个小小的嗯声,她迈着脚步,走向后院。身后,两道目光似有若无的追随。铜板,指间跳跃,“我赌一文钱,他今夜会来找你。”
她哼笑,“我也赌一文钱,那‘兑’字房的女子按捺不住的要去找楚豪少了。”
铜板从指间消失,他的叹息中带着无尽的惋惜,“为什么赚你一文钱就这么难呢?”
她侧首,挑起眼角,“为什么你就这么想从我这赚到钱呢?”
他摇头,手指拈着大胡子,“我不是想赚你的钱,我只是……”
“你只是想赢我。”
她平静的道出下面的话,“从你第一次猜测我心思的时候起,你就一直想赢我。”
他眼中弥漫而起的笑意融化在精明的背后,朗然的眸子别有一番闪耀的光芒,“我从来没有好胜心,独独你勾起了我的挑战欲,我甚至想以这件事与你为赌,看谁能最快找到结果,其实有一个对手感觉很好。”
有一个对手的感觉很好,是啊,哪怕是酣畅淋漓的打一场,斗一次,也胜过一个人时无边的冷清。“你太寂寞了。”
她淡淡的开口,“寂寞的犯贱了。”
当人寂寞到顶点的时候,的确会犯贱。“你又何尝不是寂寞的犯贱了。”
他深邃的眼瞳看着她的眸子,“你说我们究竟是双贱互博呢还是双贱合璧?”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个无赖讨论下去,才是真正的犯贱。可惜,她想清静,这位风爷不想。“单解衣,我欣赏你的冷静,也更好奇你冷静的表情下,那被压抑的情感。”
他忽的开口,成功的看到了她眼神中猛然窒了下的神情。迈着小老太太蹒跚的脚步,她的声音却是半点不颤,“一个男人最好不要对女人起欣赏和好奇的心。欣赏和好奇,都是动心的最初理由。”
“反过来说,一个女人最好也不要对男人起欣赏和好奇的心,对不对?”
他的姿态更加吊儿郎当,“但是你好奇我的来历,我能动用的手段,你欣赏我能够成为你的对手,否则也不会一直让我在你身边。”
她淡定的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有一丝笑容挂在嘴角,“我只欣赏你可以让自己脏成这样还淡然自若,好奇你多久才会洗一次。”
“洗干净没问题。”
他手掌一摊,“一条胳膊十两银子,一条大腿二十两小腿十两,脚丫子有点难洗算三十两,全身上下算你个八折,一起二百两,头发另算。”
人至贱则无敌,他显然把这句话发扬光大到了极致。正文芙蓉扇现月上柳梢头,本该是人约黄昏后的时分,可房中只有单解衣孤单单的一个人,慢悠悠的拈着蜜饯,而随伺在一旁的风琅琊却已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