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入怀,投入他张开的双臂间,“然后……再解了。”
笑声中,人影沉落小舟的阴影中。平静的江面上,小舟摇晃的有些诡异,无人的江面上,吟咏声更是诡异。一夜的时光,楼公子的衣衫早干了不知多少回,单姑娘也不知替他穿了几回,又脱了几回,直到江岸边行走喧嚣声渐渐传来,清晨的朝雾才终于唤醒了两人。“吃饭?”
她撑着脸颊,看某人满足的表情。满足别人,其实最大的满足是自己。“当然。”
楼公子揉上小腹,“难道你想抓鱼给我吃,就算你肯抓,我也不吃白水煮的,没油没盐。”
这哪是青楼小倌,分明是富家公子嘛。“那上岸了?”
她手指遥指前方熙熙攘攘的码头,“喂饱你的肚子?”
相处这些时日,她几已能琢磨他的心思,和那永远都填不饱的肚子。“好。”
慵懒公子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眼神在看到码头的时候,忽的眯了眯眼睛,“我能不能不上去?”
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什么,她扬起目光,在城楼牌上清晰的看到三个字——“云州城”
。“云州城”
,他昔日的栖身之地?惊艳天下的凤凰公子成名之处?但是似乎某人,对这个地方实在没什么衣锦还乡的幸福感,而是皱了皱鼻子,别开了脸。“真不上去?”
她扯了扯自己被揉皱的裙子,无奈某人昨夜的疯狂。“不去!”
他坚决的别过脸。她轻声一笑,“你莫非不敢上去,是勾搭了谁家小娘子,还是欠了谁家银子?”
“谁说我不敢。”
楼公子拢了拢发丝,轻轻巧巧跳上岸,迈步朝着“云州城”
而行。单解衣行在他的身边,感觉到他下意识的身后牵上自己的掌心,垂首两手交叠中时,眼神深沉。正文楼倾岄的心思早间“云州城”
已是集市熙熙攘攘,人群来来往往,各处的摊贩卖力的吆喝着,就连青楼花酒之地,也开始了迎来送往的召唤声。打马街头过,满楼红袖招。热闹繁闹之景象,更盛“定州城”
。站在大门前,单解衣望着头顶的招牌,嗅着门里透出的脂粉香,“我现在开始怀疑昨晚有没有喂饱了你,不然你大早急匆匆的往这里面冲?”
“花月楼”
,看名字盯人影,这里都绝非吃早饭喝早茶的地方,她可不信从风月大门里走出的楼倾岄会不懂其中的意味。“这里华丽堂皇,酒食上等,各种温言软语相伴,好地方啊好地方。”
楼倾岄浅笑感慨,声音温润,“我这辈子,还没以客人的身份逛过窑子呢。”
单解衣无奈,苦笑中却是纵容的表情。两个人杵在人家大门口,早引起了门前龟公的注意力,男的俊女的美,身姿华贵,可是这手牵手,他到底该是往哪迎啊?“呃,二位,您们是要公子还是花娘?”
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询问,扬起职业的笑容堆满脸颊,期待的望着。公子红唇微动,清润平和的嗓音中透着些许意味,“生意越做越好,人倒也越换越勤快了。”
举步时的华贵,青袍行走间的拂柳之态,飘然高雅。待龟奴反应过来时,公子的脚步已到了后院门边,可怜的龟公一路小跑跟在身后,不明所以。当他的脚踩上楼梯的时候,龟公终于耐不住了,“公子,公子,您还是先说要哪位做陪,我给您选个好房间?”
停下脚步,他回眸身后的人,半踏在楼梯上的身姿翩然转身间,身后的灯笼摇曳,映衬着容貌艳丽秀美,唇角轻轻勾起弧度,“叫阁主来,房间我自己找。”
“阁主?”
龟奴表情怪异,“我们阁主都快五十了,您……”
您真好的牙口!不过这句话只敢在心里咕哝,可不敢说出口,青楼混多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只是公子这嗜好,真糟蹋了那容貌啊。“我们阁主不接客啊。”
他飞快的补了句,“公子……”
俊俏公子冷冷的目光抬了抬,顿时让对方闭了嘴,“去告诉阁主,我在顶层阁上等他。”
龟奴刚抬腿,身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又传了来,“让他立即来,就算在花娘的床上正爽着,也先拔出来,一会再继续。”
如此飘然的人,如此直白的话……龟奴咬着唇,想笑不敢笑,倒是单解衣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看着楼倾岄默默摇头。他就这么在楼中俊逸的行着,仿佛再自然不过,没人敢询问,没人敢多话,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上了最顶层。顶层,只有一间房。或许说,整个顶层就是一间房。雕花的门,朱红色的漆,依然干净不染纤尘。楼倾岄修长的指尖抚在门上,唇角扬起一缕微笑,“算他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