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郑一心想。隔天早上,他牵着孩子的手又走了半天,才总算找到前天落脚的村落。他还没能跨进村落内一步,里头的长老已经走出来了。&ldo;少年人啊,那是不能采的花。&rdo;长老叹着息,摇摇头。郑一紧握着孩子的手,他知道自己掌心全是汗。&ldo;可、可是,&rdo;郑一的声音沙哑,&ldo;如果我已经采了呢?&rdo;长老眯起眼,看了看郑一的眼睛,彷佛要看到深处般仔细。最后,长老说:&ldo;去把花丢了,在最后来临以前。&rdo;郑一离开村落,他依旧牵着孩子的手。孩子很安静,他不吵不闹,白天乖巧的跟着郑一赶路,晚上他会诱惑郑一,让郑一把阴茎插到孩子的肛穴内,把精液射在孩子的肛穴内。到了城镇,郑一找了有力人士帮忙,把自己和孩子都送回国去。到了郑一的国家,孩子依然黏着郑一不放,真的是『黏』着不放。他无时无刻一定有一部份跟郑一接触着,若不是要郑一抱在怀里,就是牵着手,如果郑一两手在忙,他便会自己在一旁贴着郑一的身体一部份,彷佛非得如此才行。就像是,树木与藤蔓间的关系。一日接着一日,郑一知道,有些事情正在发生中,而且一定会发生。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喘气,走路不再像以前健步如飞,有时工作一阵子便会头昏眼花。『去把花丢了,在最后来临以前。』长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可是,就像是被大麻给麻醉了神经,郑一心想,算了。算了,算了,这一切都是命,在他抱起孩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郑一把孩子留在身边,静静等待命运的安排。然后,有一天,时间到了。心脏突然像是撕破开来般的剧痛,郑一趴在桌上,因痛苦而挥舞的双手把满桌的底片给推开散了满地。&ldo;啊啊啊啊!!&rdo;郑一嘶喊,他不断吸气,但氧气彷佛到不了肺部一样不起作用。孩子一样在他身边,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深深的黄色从中心扩散开来的漂亮眼珠看着他。郑一又想起奶奶家的猫。那只猫,后来怎么了呢?后来,独居的奶奶突然脑溢血,救护车带走奶奶后,没人想起里头还有一只猫。猫被关在门窗紧闭的屋内,没有食物,没有水。半年后,他和父亲为了处理事情到了奶奶家时,看到一个干扁的尸体。小小的猫尸贴在门口,门上都是抓痕,牠是饿死在里面的。郑一突然又觉得身体有了一股力量,他不知道这力量是哪里来的,可是有点像是他追求了一辈子的生命力。他握着孩子的手,一步,接着一步,走到玄关。打开门,像是摔落般滚下门口四阶的阶梯。&ldo;去…去吧……&rdo;干燥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ldo;活、活下去……&rdo;就算你是靠着另一个人的生命活下去也好,生存的法则就是这样,不是吃人就是被吃,不管你吃人的方法会不会见血。孩子眨眨眼,又眨眨眼。那是很可爱的表情,郑一想,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如此可爱。可惜的是,郑一很快的看不见了,他的眼前开始转暗,发黑。所以他没有看见,孩子露出来的表情。也没有看见,孩子第一次,主动松开手,离开郑一。孩子迈开脚步跑着,直到在街口见到人,硬是拉住人,不断指着巷内。搞不清楚状况的路人走进巷内,看见倒在地上的郑一,这才惊讶的冲了过去,一边扶起郑一,一边拿起手机叫救护车。当然了,郑一也没有看见。在孩子转过去的那个角落,到最后,地上留着一朵,枯干的小白花。花蕊,是淡淡的琥珀色。当地人都知道,那是不能靠近的一块地方。就连附近的猛虎野兽也会主动保持距离,牠们的本能嗅得出来,里头有一种生物,比牠们更危险也更强大。那里其实和其它地方的雨林没什么不同,一样是大树、藤蔓、蕨类所构成的密林,往下看是青苔与湿土,往上看是覆盖住天空的绿荫。唯一的不同点是,那里长着一种不知名的花。白色的,花。身为植物研究者的刘重志第一次看到这异象时,全身兴奋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