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看似漫长,又快。
许岁暮饱满白皙的额头上沁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她神情专注,不敢有丝毫闪失。
她的分毫不差的银针落在了江旧年身上,她看他亦是满头大汗,却是咬着牙一言不。
许岁暮内心大受震撼,银针入体之痛,实在难以忍受,她倒是不由佩服起江旧年的耐性来。
她的下颚滴落一滴莹莹的汗珠,砸在衣裳上渲染开。
随着银针一根根入体,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江旧年的背上扎满了银光闪闪的针,他内心燥热难耐,微微喘着气,同时,自银针而出的,还有一缕缕黑血。
许岁暮起身,擦擦额头的细汗,她见此景,顿时松了口气。
江旧年体内的毒素瘀血在被慢慢排出体外,说明针灸成功了一半。
许岁暮温声道,“你好好待着,千万别乱动,以免银针误入其它血脉。”
江旧年手指点点床,表示自己明白。
许岁暮这才放心的出了房门,她站在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江旧年就静悄悄躺在那,无声无息,倒像是死了一般。
她心里为之一颤,面上有了动容之色,脑海里不由想起他说的话。
许岁暮低头一笑,“想不到你与我的经历还有些许相同。”
说完,她关上门,去小灶那边。
苏带雨已经候在那,见许岁暮一来,就兴高采烈有了精神。
许岁暮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头,开始捡药熬夜。
随着时间推移,阳光上了正当头,又落至半山头,冬阳被黄昏取而代之,屋外的雪停了又落,落了又停,周而复始着。
许岁暮的身影在屋子和小灶来回移动,她担忧着江旧年的身体情况,又注意着灶上汤药的火候。
一直到夜幕降临,江旧年体内的毒素和瘀血才排出大半,而他背上的银针尽数作废,没了用处。
许岁暮看着夜空,依稀可见今晚月明星稀,她对月一笑。
“还好,一切如预料所想。”
她将汤药倒入碗中,朝屋子走去,苏带雨就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不过她没有进屋,而是守在门口,眨巴着狐狸眼偷偷看许岁暮和江旧年。
许岁暮进屋时,江旧年依旧是浑身乏力,提不起丝毫力气,他趴在床上,喘着气,“多谢你许姑娘。”
“客气,”
许岁暮瞥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废弃银针,“明天再来一副,便差不多了,只不过这禁药你得再吃几次。”
江旧年欲言又止。
许岁暮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我知你心切,剩下的药我会炼成药丸,你只需要针灸这两天喝汤药就可。”
“谢谢你,”
江旧年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说出口的,终究只有一声情真意切的感恩。
许岁暮摇摇头,“不必谢我,包袱我明天替你收拾好,后天一早你就可以启程离开。”
江旧年沉默了,突然不知如何作答。
许岁暮江汤药放在床边,她温声道,“只不过江公子,你莫要忘了对我的承诺,否则黄泉碧落,我许岁暮也会找到你的。”
她压低了声音,嗓音如同带有蛊惑,“江旧年,你千万要记得,这世上除了皇家,最不可轻易得罪的便是医者,医者之毒,入心入肺,悄无声息。”
江旧年愕然偏头,似乎不解其中意,“许姑娘,在下承诺之事,自然会记得做,你何苦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反倒显得刻意。”
他心里有疑惑,虽说与许岁暮相处不过数日时间,不过他知她不是浮躁激进之人,方才所言,必有蹊跷。
许岁暮却是不愿再说了,她嘴角微微荡漾,“江公子,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