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对石狮,可惜其中一个已掉了半边脑袋,未免不雅。
秦柔低声说道:“这几日,雷远率着天雷山庄的三十多人,就住在镖局的后院,却将镖局的男女老少都赶到柴房茅屋中。他们封死了所有出口,连下人出门买菜,也都有人跟着。”
阿牛疑惑道:“他们弄出偌大的动静,官府也不管么?”
秦柔苦涩的笑道:“衙门哪里敢管这些人?只要不是杀官造反,知府大人闭着眼睛,也就蒙混过去。何况镖局也没有报官,官府更乐得不理。”
丁原自然明白秦柔所说的道理,冷哼道:“少了官府的麻烦更好,我们先偷偷进镖局将令尊他们保护起来,免得动手时投鼠忌器。”
秦柔点头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他们从另一巷口穿过大街,绕到镖局左的一处僻静围墙边。
秦柔道:“早晨我便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这围墙虽有两人多高,却丝毫为难不住他们三个。
丁原当先开道,阿牛殿后,轻而易举的进了镖局。
围墙里面是一个无人的院落,秦柔解释说,这里的几间屋子原本是作库房用的,现在也无人看着了。
凭借丁原、阿牛的敏锐感应,自可先一步避过其他人,悄然在秦柔的引导下来到靠近后门的一处院落。
这里一边是牲口棚,一边是柴房,院当中坐着两个黑衣汉子,不问便可知,是天雷山庄的人。
丁原好似一阵清风欺身而上,没等两人觉,已左右开弓击昏了他们,那两人连半声哼哼也未及出。
秦柔从隐身处闪出,奔到最里间的柴房门口轻轻叩门,就听里面一个警觉的男子,低声问道:“谁?”
秦柔抑制心头激动,低声道:“是我,尚大叔,快开门!”
柴门迅打开,秦柔一闪而入,跟着丁原一手提着一个护卫进来,最后是阿牛和大黑。
柴门“啪”
的关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幽暗之中,惟有地上的一盏油灯着微亮。
丁原一进去,立时觉,里面空气十分的浑浊难闻,原来这柴房上下前后,一扇窗户都没有。
柴房里除了柴草就是人,二十多人里,却有大半躺在地上,有的骨断筋折,有的伤口逸血,模样甚是狼狈。
这许多人警惕的目光,注视在丁原与阿牛身上,也叫丁原有些不自在。
关门的男子四十多岁,身材消瘦,难得一件白衣,在此环境中也一尘不染,犹如崭。
他的双目细长,神情稳重,先朝丁原与阿牛望了眼才问道:“柔侄女,你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这两位公子又是谁?”
“这两位是翠霞派的丁公子和罗公子,便是他们在半道上,从天雷四煞的手中救了我。”
秦柔说着又向丁原、阿牛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镖局的副总镖头,尚志尚大叔。”
尚志闻言一抱拳道:“多谢两位公子救了我侄女,尚某感同身受。”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真挚,令丁原、阿牛平添几分好感。
秦柔先简单把中午的遭遇跟尚志说了,而后又关切的问道:“尚大叔,我爹醒了没有?”
尚志目光一黯,摇头道:“还是老样子,早上朽木真人为总镖头换了一帖药,可依旧不见好转。”
秦柔走了过去,落脚须得小心翼翼,以免踏到别人身上。
借着昏黄的油灯,秦柔瞧见秦铁侠双目紧闭,面色黑昏睡在草席上。
肋下的伤口用纱巾裹着,渗出墨色的血水,原本红润的脸膛,此刻已憔悴得不成人形,即使是在睡梦里,依然受着伤痛的折磨。
秦柔跪倒在父亲身前,轻轻唤了声“爹”
,却晓得他根本不能听闻。
想到悲处,珍珠般的泪水潸然滴落,打湿了身上衣裳。
忽然旁边伸出一只大手,默默递过一条褚色丝巾,却是阿牛。
秦柔一怔接过,朝阿牛微微颔表示谢意,泪水朦胧里就见阿牛朝自己憨憨一笑,那厚实的肩膀,好像可以扛下天大的事情。
丁原早把那两个大汉扔到门后,对尚志小声问道:“尚大叔,这柴房里怎么还有死人?”
阿牛和秦柔得丁原提醒,目光转向角落里,却见一抹白布蒙面,一具娇小的尸体正静静躺在那里。
此言一出,满屋皆是愤懑的目光,更有人狠狠以拳砸地哽咽不语。
尚志叹息了声,回答道:“是柔侄女的贴身丫鬟翠儿。”
“翠儿?”
秦柔惊呼道,揭开白布,里面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蛋,不是朝夕共处的翠儿又是谁?
秦柔悲呼一声,眼前黑黝黝晃成一片,胸头一口郁闷的热血,眼见就要喷出。
丁原反应最快,探掌贴住秦柔背上大椎穴,一股柔和温润的仙家真气汩汩流入,助她疏通血脉。
一旁的尚志心中一惊,暗道:“这少年好生了得,出手之快,竟连我也没看清楚。”
不由收起慢怠之心。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用绷带吊着胳膊,愤然道:“大小姐,翠儿是给天雷山庄的人活活逼死的,我们大伙要报仇,副总镖头却不让。现在您回来了,我们就听你一句话,豁出性命也跟他们拼了!”
秦柔尚未从震惊里恢复,她茫然抬头望着尚志,轻轻问道:“怎么会这样,早晨她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