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风雪入门,混杂着血色斑驳。热血滚烫,融了些雪便成汩汩血水。
剑过血肉,却风轻云淡得让人心悸。
这可是金丹修士,说斩就斩……
周围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不再言语,青年却低头看着剑穗上那点血迹,微微皱起了眉。
“啧,又得再洗一遍。”
他转头看向缩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小童,平静地说,“劳驾,再温一壶酒。”
鹿二:“……???”
所以您刚才倒酒,不是为了蓄力、也不是为了装逼,其实是在洗剑穗上的油吗?!
……
北阳境的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多时,外面的天又渐渐明朗起来。
阳光洒落在柔软的雪面上,一如既往地纯白无暇,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客栈里的人进进出出,很快就换了一批,唯独靠窗的某个位置上一直有人在那儿坐着,垂眸把玩着手中的剑穗,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换做往常,遇上这种光占位不消费的,泼辣的老板娘估计老早就开骂了。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老板娘还是跑堂的小二都没怎么开腔,视线全程略过那一隅,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青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着,像个存在感为零的背景板,直到一只黑鹰忽然从窗上的破洞扑棱进来,径直落在他肩头,然后高傲地抬起爪——
有信?
青年有些意外,但还是将鹰腿上的竹筒取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塞的是一张白纸。
与此同时,黑鹰对着桌上的空酒碗叨了两口,催促某人投食。
青年:“自己捕猎去。”
黑鹰:“……”
估计是知道从他这讨不到什么吃的,黑鹰在他肩膀上愤愤地叨了两口,很快便又扑棱走了。
青年则熟练地往白纸内注入灵力,纸面上很快便浮现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内容。
等他阅读完毕之后,幽蓝色的灵火从纸张下方燃起,很快便将整个纸面都吞噬殆尽,火光在他眼中跃动,却看不出半点情绪。
片刻后,青年重新压好斗笠,拿起无鞘,估算了一下桌椅板凳的价格和他在此次事件中的责任大小,最后十分严谨地数了五两银子八个铜板留在桌上,然后才如来时一般安静地离开。
因为这会儿外面没下雪,他也就没再披蓑衣。
经过门口的时候,有新来的客人忍不住朝他腰间的剑多打量了两眼,最后同其他人啧啧感叹道:
“那剑一看就不是凡品,怎么挂了那么丑的一个剑穗?真是白瞎了一把好剑。”
“嘘,小点声。”
“可是真的很丑啊。瞧那配色造型,我家七岁女儿做的估计都比那个好……”
“祖宗,闭嘴吧……”
对话声渐渐被抛至身后,无鞘的剑身缺忍不住微微震动,似乎是在附和、向剑主人控诉自己的不满——
它真不明白这个剑穗究竟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竟然连个络子都打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