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亦看似粗鲁,可能被姜自在收为徒弟,并且委以重任的人,又怎么会真的憨直鲁莽?
仅仅只是开了个头,他便瞧出柳遗直真正的目的。
柳遗直诧异地瞥了窦亦一眼,倒也没有巧舌如簧的否认,毕竟他眼馋这支海盗很久了。
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机会下手罢了。
“你想屁吃呢?”
窦亦一脚踢开凳子,伸出手指抠了抠牙缝,然后朝着柳遗直狠狠唾了一口。
“俺是那没卵子的怂货?俺不去当那自由自在的雄鹰,给你们这些高门贵胄当鹰犬?俺呸!”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乱飞,恨不得在柳遗直身上戳一个洞。
面对他这乱飞的口水,柳遗直默默后退两步,淡淡地开口:
“每年一万两黄金,一万石粮食,五千匹布帛的供应,你可愿意?”
“……不行,俺们就值这三瓜两枣?”
窦亦那滑溜溜的眸子闪了几闪,终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好似被人侮辱了一般。
“一万两黄金,两万石粮食,五千匹布帛,外加兵器和药草供应,如此可还满意?”
见窦亦脸色涨红,却仍旧没有点头的意思,柳遗直斜着眼眸瞥了他一眼。
“大当家,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出价大方!况且,你的兄弟们能等得起吗?”
柳遗直行事老辣,确定虞嫤能联系到银湾海盗时,便已经命人乔装去打探银湾的消息。
据他所知,这些海盗的情况并不好,岛上已经疟疾肆意,死伤甚重。
再者说,江浙府的水军已经围剿了他们好几次,劫掠的粮草已经入不敷出。
若是,继续如此恶性循环。
那么凶名显赫的海盗,怕是要被人活活困死在孤岛之上,再无翻身的可能。
“你其实明白,如果南北通货,我完全可以利用澜江,我看上的是海域之外。”
“你……那可是海禁!”
窦亦愕然,微不可察地瞥了虞嫤一眼。
当年,越家老祖宗定的海禁规矩,已经成为士大夫们默契相守的铁律。
这些年,有多少人因为私自出海被斩示众?
他原以为,只有靠着海水剖食的海盗,才会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将目光瞥向海域之外。
却没有想到,作为簪缨世族的柳遗直,居然胆大包天。
要知道,不管收编海盗,还是瞄准海域之外。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灭九族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