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我自己的马已经没有了。可是我赌格里沙的马。你记得吗?他有几匹好马。你就去吧,咱们一块儿吃晚饭。”
“吃晚饭也不行呀。”
聂赫留朵夫笑着说。
“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你现在上哪儿去?你要是愿意,我这马车送你去。”
“我去找律师。过了这个街口就到。”
聂赫留朵夫说。
“哦,对了,你是在忙监狱里的事儿吧?你给坐牢的人说起情来啦,是吗?柯察金家的人对我说了,”
申包克笑着说,“他们已经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说说吧!”
“是的,是的,这都是真的,”
聂赫留朵夫回答说,“可是怎么能在大街上说呀!”
“是吗,是吗,你一向就是个怪人嘛。那你去看赛马吗?”
“不去,我不能去,也不想去。请你不要生气。”
“瞧你说的,生什么气!你现在住在哪儿?”
申包克问过这话,他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两只眼睛停住不转,眉毛扬了起来。他显然是想回忆一件什么事。聂赫留朵夫看到他脸上有一种呆滞的表情,就跟他在小饭馆窗口看到的那个扬起眉毛、噘着嘴的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天气好冷啊!是吗?”
“是的,是的。”
“买的东西在车上吧?”
他转身问马车夫。
“好啦,那就再见吧。遇见你真是高兴,真高兴。”
申包克说过这话,紧紧握了握聂赫留朵夫的手,便跳上马车,把一只戴白麂皮手套的大手举在油光光的脸前面挥了挥,熟练地龇着雪白的牙齿笑了笑。
“难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吗?”
聂赫留朵夫一面继续朝律师家走去,一面想着。“是的,虽然不完全是这样,可是很想成为这样的人,并且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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