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什么用?”
“你这算什么话?难道教育的作用都可以怀疑吗?假如教育对你有好处,那么它对别人也会有好处的。”
列文觉得哥哥怀疑他的品德,为此感到委屈,并且十分气恼,不由得说出他对公益事业冷淡的主要原因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好的。可是,我何必为了我从不请教的医疗机构,为了我将来绝不会把我的孩子送去而农民也不愿把他们的孩子送去的那种学校而操心呢?再说,我还不信有必要把他们送去。”
他说。
这个出其不意的反驳使柯兹尼雪夫听了一愣,但他随即想出一个新的进攻办法来。
他沉默了一下,拉起一根钓竿,又抛到水里,笑嘻嘻地对弟弟说
“嗯,对不起,你听我说……先,医疗站总是需要的。你瞧,我们不是请来了站里的医生给阿加菲雅治伤吗?”
“嗐,我看她的胳膊伸不直了。”
“现在还难说……再说,会读书写字的农民、雇工对你也更有用处,更有价值。”
“不,你随便问谁都行,”
列文断然回答,“雇工会读书写字反而更糟。他们又不会修路,桥一造好,又会被偷掉。”
“问题不在这里。”
柯兹尼雪夫皱着眉头说。他不喜欢人家说话自相矛盾,特别是在辩论中不断改变论点,使人无从回答。“请问,你是不是承认教育对老百姓是有益的?”
“我承认。”
列文漫不经心地说,但立刻感到他说的不是心里话。他觉得,要是他承认这一点,那就证明他的话都是站不住脚的。他不知道哥哥将怎样论证,但知道从逻辑上看,哥哥准会向他论证的。他期待着这样的论证。
事实上,哥哥的论证要比列文所预期的简单得多。
“如果你承认教育是有益的,”
柯兹尼雪夫说,“那么,你既然是个正直的人,就不能不热爱、不能不支持这项事业,不能不甘心乐意为它出力。”
“但我还不能承认这是好事。”
列文涨红了脸说。
“怎么?你刚才不是说……”
“我是说,我既不承认这是好事,也不认为它是办得到的。”
“你不花点儿力气,不可能理解这件事。”
“好,就算是这样吧。”
列文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就算是这样吧,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为这种事操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既然我们已经讨论开了,那你就从哲学观点上给我解释一番吧!”
列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