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你,我恳求你,”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用一种异样的诚恳而温柔的音调说,“以后再也不要同我谈这事了!”
“可是,安娜……”
“再也不要谈了。让我去吧。我处境的屈辱、糟糕,我都知道,但这事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容易解决。让我去吧,照我的话办。再也不要同我谈这事了。你答应我吗?……不,不,你要答应一声。”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但我心里不能平静,特别是在你告诉我这件事以后。你心里不能平静,我心里也不能平静啊……”
“我!”
她重复说,“是的,我有时感到痛苦,但这会过去的,只要你永远不再同我谈这事。你一同我谈这事,我就痛苦。”
“我不明白。”
他说。
“我知道,”
她打断他的话,“你这人天生这样诚实,要你说谎确实是很痛苦的。我替你难过。我常常想,你为了我毁了自己的一生。”
“我现在想的也是这件事,”
他说。“你怎么可以为我而牺牲一切呢?你要是有什么不幸,我可不能原谅自己。”
“我不幸吗?”
她挨近他,带着火热的爱恋的微笑瞧着他,说,“我好像一个饥饿的人,得到了食物。他也许感到寒冷,他的衣服被撕破了,他感到害臊,但他并不是不幸。我不幸吗?不,这正好是我的幸福哇……”
她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慌忙向露台望了一眼,霍地站起来。她的眼神里燃起了他所熟悉的火焰,她用戴着戒指的好看的手迅地捧住他的头,对他望了好一阵,接着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用微微张开的笑盈盈的嘴唇吻了吻他的嘴和眼睛,就把他推开。她要走,但他把她拉住了。
“什么时候?”
他神魂颠倒地瞧着她,低声说。
“今晚一点钟。”
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接着就迈动轻盈而迅的步伐去迎接儿子。
谢辽查在大花园里遇雨,就同保姆一起坐在亭子里避了一阵。
“嗯,再见,”
她对伏伦斯基说。“马上就要去看赛马了。培特西答应来接我一起去。”
伏伦斯基看了看表,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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