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不动如山。
秋日暖和的风吹来,掀起了她鬓边的碎。
她如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般,冷淡的望着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的顾景南。
顾景南于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素净清冷的沈宁。
恰如许多年前,他从小地方来,初入燕京学宫时看到了前呼后拥的沈宁。
她穿着干练的红衣,笑起来比男儿还要风流。
京都的青年才俊们,都如跟屁虫般在她身后。
她是薄凉的月。
炽烈的日。
他顾景南却如地上泥,只有仰视的资格。
而今,都反过来了。
他镇国将军,正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泥泞里挣扎的鱼。
看这条鱼如何的濒临绝望。
顾景南笑着朝老师傅道:“承蒙皇上福泽万僵,天子之气的祥瑞庇佑,本将才能拿下西齐。”
“确实得仰赖于天子,不过顾将军也是年少有为不可多得的人才,还得是我们皇上慧眼识珠。”
老师傅笑道:“武学考核快开始了,顾将军兼任主考官,可得为我们子衿武堂多挑几个人才出来。”
“那是自然。”
顾景南和顺地道,眼角余光轻瞥了眼沈宁,见沈宁对他无动于衷,心中衍生出了几分恼意。
虽然说他与沈宁不再是夫妻了,但在他的潜意识里,沈宁就是他的人。
他特地来子衿武堂,就是想看沈宁的低头服软。
只要有一个台阶下,他愿意不计前嫌的带沈宁回府,蓝连枝也不会撼动沈宁原配夫人的位置。
老师傅道:“诸位,你们之中,有上京人,也有远道而来为求武学的学子,子衿武堂此次考核,只收十五位,考的是‘力’,这里指的‘力’,分为两种,一种是武学最基础的力量,还有一种就是定力。”
顾景南点头:“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武者,二者缺一不可。卯时已到,还请诸位不遗余力的进行考核吧。”
子衿武堂的武夫们,拿来了沉重的古石和厚重的铁衣。
光是这特制的铁衣就有百来斤重,那古石也有三十斤。
考核的学生,需要穿上铁衣,把古石绑在背上进行接下来两场‘力’的考核。
所谓力量的考核,就是学生们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赤手空拳的搏斗。
并以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搏斗的人选。
“沈宁,罗霆。”
顾景南66续续抽签念名字,念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怔愣住了。
罗霆是这里面体格最魁梧的男人,肌肉达,躯干雄壮,光是那手臂都能有沈宁的大腿粗了。
捏死纤瘦的沈宁,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让人不禁为了沈宁捏了把汗。
这场搏斗考核的结局,已经显而易见。
顾景南沉吟片刻,忽而道:“弃权不是丢脸的事情,还请二位量力而行。”
这话,摆明是说给沈宁听。
武学考核中,若是运气糟糕透顶遇到实力高的对手,弃权,也是明智之举。
沈宁像是没有听到,将青绸般的墨扎成了高高的马尾,用红绳缠绑住。
她干练清爽的走到武台中央,朝早已抵达的罗霆抱了抱拳,“请赐教——”
“打扰了。”
罗霆语气虽算沉稳,但看着沈宁的眼神满是冰冷的讥诮嘲讽,深处似有戾气蓄势待。
四下里,众人都屏息且目不转睛的望着沈宁二人——
“罗霆是燕北地带来的人,那边的崇武之风更接近江湖气,而且罗霆自幼学的奔雷拳法极其强悍。”
“听说,罗霆去年新婚一月有余,喝多了酒,练习奔雷拳法的时候把媳妇都给打死了。”
“沈宁早就废了,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