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背后失血过多,又胆战心惊地折腾了一天,书辞撑到现在已难以为继,身形不稳地靠在他肩上。
她周身冷得厉害,四肢冰凉。
沈怿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脚居然无力到连抱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跟着她往下滑,半蹲在地。
“伤到哪儿了?”
他握着她的手,几乎是吼出声来,“伤到哪儿了你告诉我啊!”
眼皮止不住的发沉,书辞歪头倚在沈怿胸膛,近在咫尺的那双眸子里竟蒙着一层模模糊糊的水泽。
她看进眼底,不由吃了一惊,伸手在他脸颊上抚了抚,笑着宽慰:“你别紧张,只是皮肉伤而已。”
扣在她脉门上的手指不可抑制地轻颤,沈怿半晌没把出个所以然来,只感觉到她后背的血早已干涸,将衣衫紧紧黏在一块。
“让我来。”
沈冽见他这样完全不行,忙快手快脚的探了脉搏,招呼左右,“药膏呢?赶紧止血上药,快到太医院去叫个人来……你抱好她,当心别碰到伤口。”
“不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她真没中毒,你放心。”
“慢点,慢点,不是你这样抱的……”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忙得不可开交。
书辞静静躺在沈怿怀中,抬眸时,湛蓝色的天空在他身后无比清晰,苍穹里有白云朵朵,飞鸟成阵。
她合上双眼,满足地轻轻叹息。
天终于晴了。
第95章九五章
书辞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许多人来往,走走停停。
有时是言则站在老宅树下朝她颔首微笑,有时是肖云和跪在邢台上,迎着正午阳光,神情悠然。
记忆中的过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不停不息。
她想起她去过的那些地方,见过的那些人,经历过的那些事。
上元节花灯如昼,凤箫声动,小山村芒草漫天,围猎场上大草原漫山遍野,无边无际。
明明平时从不曾刻意回想,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她都记忆如新,一直没忘。
凌乱的梦境断断续续,并不完整,期间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低语。起初是沈怿冷着腔调,不讲道理地训斥大夫,后来声音里又多了言书月和陈氏,再后来便是将军夫人与言莫……
书辞在一片不算吵杂的轻言细语中睁开了眼,狭小的视线内竟挨挨挤挤塞满了人。
言书月离她最近,一双水眸蹭一下瞪大了,继而欣喜万分。
“醒了醒了,我就说方才见她手指有反应的……”
站在旁边发愁的傅夫人与陈氏皆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朝天念了两句佛。
紫玉眼睛微红,见状忙转身去叫大夫。
掩真离得不远,像是等候多时,顶了一头倒长不短的花白须发,客客气气地把夫人小姐们拨开,上前诊脉。
尽管熟人很多,但她一时却没找到沈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