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惶恐。”
“你也别惶恐了!”
他一甩袖子,“朕知道你和肖云和之间有过节,你们俩在朝堂上下怎么争怎么斗,朕不想管。但上一回,你让人故意将几国联盟之事压住,特地借此来要挟朕,这就是大逆不道!”
话音刚落,门外的亲卫骤然涌入,脚步整齐,眨眼便将地上的沈怿团团围住。
数道黑影落在他身上,将视线遮得密不透风。
沈怿并未起身,余光扫了一圈,唯有在心中冷笑。
原来是设了这么个局。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收回认为沈皓不温不火的那句话吧。
一炷香时间后,圣旨下了。
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映满了室内明亮的灯光,扭曲的人影在门口被拉得很长。
沈怿是亲王,底下没人敢动他,两边的侍卫只能左右站着。他神情倨傲地走下来,脸上看不出半点惊慌,淡然得像是闲庭信步。
三公主就在离他不远处掖手而立,秀眉高高挑着,很是鄙夷。
沈怿一面往前走,一面斜过眼来看她,唇边含了抹不屑的笑。
*
胡同里的桂花香味变淡了,倒是地上铺着的落叶越来越厚。
紫玉不得不每天扫上两遍,据说言家的新宅子已经买好,眼下正雇人修葺,等言书月出嫁前就搬过去。她期盼着去了那边自己的活儿能少点。
书辞正坐在桌边看书,望了眼窗外,然后把书本合上。
已经三天没见着沈怿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街头巷尾冷清了很多,那种肃杀的气息有别于秋季的萧瑟,氛围说不出的荒凉。
下午言书月来找她去戏楼听戏。
一进门,台子上锣鼓喧嚣,热闹得很,楼下满满当当全是人,唯有楼上还空着几张桌,书辞提着裙子上楼梯,抬头便和安青挽对上了眼。
和前几日愁眉苦脸的表情完全不同,今天的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春风满面,轩轩甚得。
瞧见书辞,安青挽貌似很愉悦,歪头冲她露了个挑衅的神情。
“都说风水轮流转,几天前看我那么求你,你想必很高兴吧?”
书辞莫名其妙,垂眸想了想,“怎么,你不用嫁给肃亲王了?乐成这样。”
“我当然不用嫁了。”
她支着下巴,有些得意,“你家王爷眼下自身难保,大理寺那边还在审呢,都被撤职了,我爹爹才不会让我嫁过去。”
书辞立时骇住,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紫玉,后者也是茫然,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他被撤职了?为什么?”
安青挽不以为意:“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么是冲撞了圣上,要么就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总而言之,你们言家攀上的这棵大树不顶用了。”
她抚掌轻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怜可怜。”
书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转过身,走下了楼。
她从不知道原来亲王也会下狱。
记得以前沈怿说过,他只要不谋反,没人奈何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