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一声令下。
“开战!”
……
赤练山地形极其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走岔路,即便是曾来过一次的徐三白也难免磕磕绊绊。
“真的是这条路么?徐师兄你没走错吧。”
连续三次绕回原点,随徐三白一道的天师开始七嘴八舌。
“会不会是鬼打墙?”
“设迷阵了吧。”
“为什么罗盘没有显示?”
……
质疑声越来越多。
徐三白心里莫名烦躁,刺耳的话音就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一点点割,终于在第七次原地踏步后爆。
“觉得我走错了,你们自己找啊!”
他大声驳斥,转头却现身后空无一人,四周只剩他一个。
“幻境?”
徐三白立即抽出法器,警惕地望着两侧遮天蔽月的古木。
天空不知何时洋洋洒洒掌心大小的雪花,耳边聒噪的声音渐渐消失,随之是一阵由远及近欢快的圣诞歌。
“不可能,现在还不到十二月。”
他拍住耳朵,照样还是能听到歌声。
茂密丛生的树林不知不觉扭曲变形,歌声中又夹杂了许多沸腾嘈杂的人声,都在谈论圣诞节该怎么过。
这些声音穿透耳膜直击大脑,疼的他头痛欲裂雪地里打滚,滚了一圈又一圈,鼻间忽然飘来一阵蜂蜜蛋糕的香味。
徐三白艰难睁开眼,就看见另一个自己拎着两盒蜂蜜蛋糕,脚步轻快地走过,他紧盯着“自己”
离开的方向,山中树木自动分出一条路,一栋三层小院突兀立在林中。
望着那无比熟悉的院子,徐三白的脸急煞白,奋力想要抓住另一个自己,“不要,不要去……不要!!!”
嘶吼声响彻林间——
眼前画面迅翻页。
蜂蜜蛋糕啪嗒掉进血泊中。院子里横着三具尸体,最小的还不会走路,早上他出门前,鼓着腮帮捏住他小手指,努力喊出第一声“爸爸”
。
“咔咔咔!人类可真有趣。”
屋顶上坐着一只土黄镰鼬,锋利的爪牙沾满他妻女妹妹的血,绿瞳闪烁,对他现在这副绝望的表情相当满意。
“为什么?”
徐三白撑着膝盖踉跄两步起身,和另一个抱住妻儿尸体的自己用尽全力吼:“为什么!”
他见它受了伤,没有攻击人的意思好心带回家,白天,他的女儿还曾喂它吃过东西,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觉得吵就杀掉咯。”
镰鼬挠挠耳朵,舔。舐利爪上的血,咧开嘴迅朝他扑过去,“接下来就是你了!”
“果然就该杀了,一开始杀了就没有这些事了,杀了,必须杀了!!!”
失去亲人的恨意在心口猛烈翻滚,徐三白抓住那只镰鼬用力磕在门口台阶上,握紧手中的剑一刀一刀又一刀,直至镰鼬一口气不剩,满身满脸妖血,最后割下它的脑袋,拆得七零八碎。
“……原来如此。”
巫颜玉立在树尖目睹全过程,啧一声摇头,“真是个麻烦的人类。”
“就是啊,我感觉现在脑子里都充斥着这天师‘杀掉’,‘全部杀光’的声音。再这样下去,他没崩溃,我都要受不住了。”
四只眼睛两张嘴的中年男人头疼得不行,抱着脑袋哐哐撞树缓解症状。
“再坚持一下嘛。”
巫颜玉拍他肩,顶着张人畜无害的脸撒娇,“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四眼你了。”
依靠……四眼立马挺直腰杆,又觉得自己可以了,继续加深幻境力度。
巫颜玉一边喊“加油”
一边后退,各个地方来回转,战况有好有坏,但基本都在预想范围内。
他们和天师不相伯仲,这场战事估计会长达数月之久,但最后必须是他们胜利,这样才有谈判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