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柏楠淡淡道:“本想全馆换掉,白老板不让。”
白隐砚揽过自己青天裂瓷的茶壶,挑眉道:“我只请督公别换了我自己的,何曾说过不让换掉堂里的?”
符柏楠歪在椅子里装死。
白隐砚抿嘴笑了笑,拿起书卷,“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后厨。”
凉钰迁目送她出屋,转头看符柏楠,“你告诉我,宫里挑好新宫女跟你知会知会,我这来通知你一声。”
符柏楠低嗯,嘴角泄出紫烟。
“这次有个叫安络的,你盯一下。”
“嗯?”
凉钰迁将口中茶饮尽,“是钉子?”
符柏楠摇头,“是好刀的刀鞘。”
“……”
凉钰迁抬了抬眉,刚要说话,外间忽然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帘后听得堂前醉客大着舌头敲桌子:“老板娘!听说你跟了个阉狗?哈哈哈哈这种哪哪不行的玩意有什么好啊,来跟大爷过吧,保你衣食无忧夜夜春宵!”
堂中人都有些高了,不少起哄的。
凉钰迁摩挲着茶杯杯缘,余光见原懒散斜倚的符柏楠面色不变,蹬靴起身。
他跟着符柏楠一同站起,右手习惯性的抚了抚鬓角,有些幸灾乐祸的睨了一眼地上碎成齑粉的烟杆。
二人方掀开门脸走出去,忽听得十步开外的木桌上,一声极重的【笃】声。
堂内众人齐齐噤声。
“你……你他娘的再给老娘说一遍!!!”
略显青涩的声音狂吼,姑娘一身短打,左手握着砍刀刀柄,右手揪着那壮汉的衣领,一只脚踩在对方命根上,脸色酡红,目光灼灼。
堂中静默片刻,忽然爆发出声嗤笑,接着周围众人也渐渐笑开。
符柏楠松了身形倚在壁上,嘴角疏懒挂起。
“你……妮子,你是哪座庙的神仙啊?来管老子的事!”
那男人也回过神来,讥讽出声。
“……句。”
“啥?”
“……老娘说,”
她深吸口气,桌上厚重砍刀刷的高举过头顶。
“不是这句!”
手起刀落。
“啊啊啊啊啊——!!!”
皮肉与铁器相碰撞,男人凄厉惨叫响起,桌上刀痕旁,多了一截断指。
众人如大浪退潮般唰的退出许多距离,大堂之内再度噤声。
“你很带种啊。”
那姑娘半弯下身,用沾血的刀面拍拍大汉脸颊,轻易止住了他的哀嚎。
“我刚才叫你再说一遍,你没听,这就少了点东西了。”
她吸吸鼻子绽开朵笑花,声音很轻。
“下次还不听话,可就不止少这么点了。”
男人后背已尽湿,哆嗦着唇忙不迭地点头。
“你……认识阿砚家那口子……啊?”
她朝一旁柜台后的白隐砚偏偏头,踩着他命根的脚卸了几分力。
“……不、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