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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第1页)

&ldo;阿芍,说来你还真是吃得苦呢。&rdo;阿絮将镜台收拾好,对我说:&ldo;去年冬时夫人寻了三名女子来演花君,她们捱不过,还不到十日就全走了。&rdo;我笑笑,依旧没有说话。&ldo;体态是有了三分,神色还太钝。&rdo;傍晚,柳青娘将我练的&ldo;拈花&rdo;看了一遍,说着,将手中的细荆条往我腿上猛地一抽,我来不及痛呼出声,皮肤上已传来钻心的疼。&ldo;可知&lso;拈花&rso;由来?&rdo;她悠悠道。我忍着变得火辣的疼痛,答道:&ldo;知晓。说的是花君在水边拈花伫立之态。&rdo;柳青娘问:&ldo;而后呢?&rdo;我想了想,道:&ldo;而后,神君下界,见到了花君。&rdo;柳青娘颔首,道:&ldo;你可想过,神君恣意风流,花君虽为神女,却何以吸引神君注目?&rdo;我愣了愣,一时想不出说辞。&ldo;今夜不忙用膳,三更我再来看。&rdo;柳青娘红唇微翘,施施然离去。夜里,梦境反反复复,总是能看到母亲。&ldo;……唯有如此,才好保你不致挨饿受冻……&rdo;她目光似含着深深地忧郁。我使劲摇头,道:&ldo;阿芍不留在那里,也不会挨饿受冻。&rdo;说着,我手里捧起一把铜钱,落在地上叮叮地响,高兴地说:&ldo;阿芍每月有五百钱,两年之后就是一万两千钱。我可以不用变卖母亲的首饰,将来说不定还能买一所宅院再置些土地呢。&rdo;母亲没有看那些钱,却只盯着我,双眼深邃。我张张嘴,想对她说,我如今有了这番前景,无论这两个月柳青娘怎样折磨我,也一定会咬牙扛着。可是心里想着,嘴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ldo;阿芍……阿芍!&rdo;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着,我睁开眼,是阿絮。她皱着眉头看我:&ldo;总说胡话,做噩梦么?&rdo;我揉揉眼睛,支起身来。只见窗纸上已经透着微光,快天亮了。&ldo;无事。&rdo;我笑笑,披衣下榻。虽然柳青娘仍不认可,我却从做事严厉的舞师娘子那里得到了表扬。她说我颇有根骨,身段柔软且灵活,丝毫也看不出是个才练了月余的新手。这话多少是个安慰。这样的话母亲也说过。宅院里实在穷极无聊,我以前经常玩的一个小游戏就是不经意地靠近母亲,将她身上的东西瞬间取走,等她发现不见的时候,我才笑嘻嘻地拿出来还给她。这些东西,时而是她袖子里的针线包,时而是她头发上的一支小簪,不一而足。母亲每到这时总是又好气又好笑,唤我&ldo;小贼&rdo;,脸颊泛着好看的红润,平日里的沉郁仿佛顷刻间烟消云散。离开练习的阁楼,我才发现身上的汗衫已经湿了,风吹来,一阵发凉。我打了个喷嚏,想去换衣服,又觉得肚子更要紧,踌躇片刻,向庖厨走去。&ldo;咦,这不是新来的花君么?&rdo;才走几步,一个拖得长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回头,却见香棠身着一件紫色罗裙立在廊下,将一双脉脉的眼睛瞅着我。&ldo;是呢,这湿贴贴的衣裳可不就是练花君才能穿的。&rdo;这时,几名舞伎走过来,笑着搭腔道。她们将去路堵住了,我只得停下脚步,张起笑脸向她们一礼:&ldo;原来是几位姊姊。&rdo;&ldo;这声姊姊可不敢当。&rdo;香棠慢条斯理地捋着手里的一只拂尘,笑容微挑:&ldo;夫人找来的花君,不是出身破落的大户就是没落贵族,不知这位娘子出身是何门第?&rdo;&ldo;这位娘子姓白,说不定是那被先帝满门斩首的河东白氏?&rdo;有人接着话道。话音落下,她们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抬起头,也对她们笑了笑,道&ldo;这话夫人也同阿芍说过,那时阿芍就寻思,这般破落身世就只好演花君,那演不得花君的人,想来是出身太高?&rdo;笑声消失,香棠的脸登时拉了下来。&ldo;尔等不好好cao练,在此处做甚!&rdo;这时,不远处的阁楼上,舞师娘子厉声向这边喝道。舞伎们皆一惊,忙各自散去。香棠望望那阁楼,冷冷地白我一眼,拂袖离开。&ldo;阿芍,今日可是顶了香棠?&rdo;晚上,阿絮问我。我有些不好意思:&ldo;你怎知道?&rdo;阿絮笑道:&ldo;馆中可都传开了,说香棠本想拿言语数落你,却给你顶了回去。&rdo;说着,她一脸肯定:&ldo;你做得好,不然她总以为舞得好些长得媚些便高人一等,还成天拿个拂尘装名门做派。哼,就该让她时时记着演不得花君的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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