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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第1页)

  靳飞浓眉一扬,道:“黑牛鼻子?韩兄说得可是一个黑脸道士?”

韩铮诧道:“怎地?靳飞兄与那厮照过面么?”

靳飞摇头道:“我奉师命来拿他。说起来,那黑脸道士还有几个同伙,但就数他容貌奇特。这伙人沿途北上,伤了许多与会的同道。家师命我率师弟们四处堵截,务必将这几人拿获……”

他望了罗松一眼,道,“这位是?”

  韩铮笑道:“这位是罗松兄。”

靳飞微微动容,拱手道:“原来是‘罗断石’!久仰久仰。”

罗松答礼道:“哪里哪里!靳兄威名,方是如雷贯耳。”

靳飞正色道:“靳飞好勇斗狠,赚的那几分江湖薄名,不足一哂!罗兄曾参与合州之役,奋不顾身,杀敌无算,才是当真的了不起。当日家师有事在身,不及赶往合州,至今说起罗兄,都是称羡不已呢!”

合州一战,乃是罗松生平得意之举,只不过他初上战场便挨了一刀,其后躺了月余,待得下床时,大战早已完结,是以奋不顾身有之,杀敌无算却称不上,听了这番赞语,既喜且愧,讷讷道:“惭愧,罗某如此鲁钝,当不得云雕王金口一赞。”

说话间,侧目一瞧,见梁文靖一家正要出门,顿时失声叫道:“不要走了!”

  梁文靖听说罗松曾在合州参战,惊得三魂去了两魂,急忙拽起妻儿离开。听得罗松一叫,脚下更快,谁知刚走两步,眼前人影忽闪,那云姓少年已拦在前面,说道:“叫下留步呢,没听到吗?”

左手屈指成爪,如风扣向梁文靖肩头。梁文靖见这一抓来得凶狠,欲避不能,当即肩头一沉,袖袍鼓动,拂那少年胸口。少年只觉劲风及体,心口微闷,不由喝声:“好。”

足下一转,倏地抢到文靖身侧,探爪扣出。梁文靖瞧他身法,咦了一声,宽袖向后一拂,借着那少年爪劲,飘然前移。少年喝道:“想逃么?”

左行三步,右行三步,如影随形般跟在文靖身后,屈爪如钩,始终不离文靖“肾俞穴”

  “肾俞穴”

乃人身重穴,先天精气所聚,少年这一抓倘若拿捏不当,便是断子绝孙的招数。梁文靖心生不悦:“这后生长得文弱,出手却好狠。”

身子陡转,蓦地用上“天旋地转”

的功夫,少年一抓落空,反被他带得向前一蹿,未及站稳,手腕忽紧,已被梁文靖拿住。少年大吃一惊,左手运劲猛振,右爪圈转,扣向文靖胸前“期门穴”

  梁文靖见他出手狠辣,大违恕道,也不觉动了火气,当下再不躲闪,挥掌一格。两人双掌交接,少年只觉对方掌力有如长江大河,奔腾而来,闷哼中不禁倒退三步,胸中气血翻腾,面上便似涂了一层血。

  罗松好容易得了隙,横在二人之间,高叫道:“二位停手!”

梁文靖看了少年一眼,皱眉道:“‘三三步’谁教你的?”

那云姓少年被他叫破武功,略一错愕,答道:“凤翔先生。”

  梁文靖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少年飞身抢上道:“哪里走?”

伸手一拦,两人倏地撞上,也没看清梁文靖用了什么手法,便瞧那少年一个筋斗倒翻回来,面色酡红,如饮醇酒,偏偏倒倒,好似站立不住。靳飞抢上一扶,只觉力道如山压来,若非他马步扎实,几被带翻在地,一时心中惊骇,抬头望去,只见梁文靖携妻抱儿,早已去得远了,罗松不由得跌足叫苦道:“云公子,你怎地如此莽撞?”

  云姓少年怔道:“他不是黑脸道士一伙的吗?”

罗松回望向韩铮,韩铮面皮泛红,干咳两声道:“哪里的话!云公子误会了,他实是韩某的恩人!”

云姓少年惊道:“恩人?这……这可从何说起?”

韩铮叹了口气,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靳飞听罢,懊恼万分,瞪着那少年埋怨道:“云殊,你怎地不问青红皂白,随便出手?”

云殊面红过耳,嗫嚅道:“我,我……”

靳飞道:“我什么,还不快追?务必向人赔礼道歉。”

云殊诺诺连声,这时间,门外忽地撞进一个老儒生,浑身湿答答的,面色惨白如纸,一迭声叫道:“见鬼,见鬼……”

店掌柜怒道:“叶老头,你犯什么呆,见鬼,见鬼,见你妈的大头鬼。”

那老儒一呆,忽地呜呜哭道:“真见鬼啦,行行好,给咱一碗酒,好冷,好冷。”

店掌柜挥手啐道:“去去去,你喝了又赖账,谁沾上你谁晦气。”

  云殊本要出门,一皱眉又折回来,掏了一块大银,扔给掌柜,冷笑道:“这块银子够买一碗酒么?”

掌柜眉花眼笑,伸手接过,连声道:“尽够了,尽够了。”

云殊道:“够了便好,给这位先生两碗酒喝,再给他一身干净衣服。”

说罢转身欲走,不防被那老儒拽住,瞪着他道:“我……我真见鬼啦,你信不信?”

云殊面皮薄,见他神色癫狂,不觉面皮涨红,说不出话来。这时店伙计几步上前,将老儒拖开,哈腰笑道:“他老婆跟人跑啦,疯里疯气的,公子不要理会。”

  云殊瞧了老儒一眼,暗叹一口气,转身出门,靳飞三人正候着,四人俱有马匹,打马追了一程,却没见梁文靖一家的影子。靳飞悻悻停下,问道:“云殊,那男子临走时,对你说了什么话?”

云殊道:“他问我的身法来。”

靳飞皱眉道:“是了,你那时用的身法,不像是神鹰门的武功。”

一时目光炯炯,甚是严厉。云殊红透耳根,低头道:“那……那是凤翔先生的武功!”

  靳飞奇道:“谁是凤翔先生?”

云殊迟疑道:“这个要从去年腊月三十说起。那天天降大雪,我和冯秀才、朱秀才踏雪去游惠山……”

靳飞脸一沉,哼声道:“又是冯秀才,朱秀才!那两个酸丁文不能兴邦,武不能定国,就会几句牢骚,吟几句臭诗,你跟他们厮混,又能有什么出息?也罢,你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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