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世邈想起,方才来时正巧撞见了一脸春风得意的谢清平,心下了然谢清晏为何会做此问。
他不知道谢清平说了什么和谢清晏猜出了什么,但他在官场混迹的年月快赶上谢清晏的年纪,论心机演技、揣度人心,他自是上风。
相对谢清晏的黯然,他倒是十分坦荡地笑了笑,又把手伸近了些“地上凉,先起来。等回去没人了,殿下再一一问臣。”
谢清晏怔怔地望着他,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被识破后的破绽,可是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慌乱。
6家人的种种事先不论,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在十岁那年,她的命运就被幸世邈写下,她注定要牵上眼前的这双手。
谢清晏被他扶起来,他还贴心地帮谢清晏拍了拍衣摆的灰尘,训道“君子死而冠不免,以后殿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失了仪态。”
谢清晏沉默着,失了魂般跟着幸世邈离开宴席,又上了他的马车。
终于,四下无人。
她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声音却不再颤抖,而是冷静许多“幸世邈,你有没有骗过我什么?”
她难得严肃,幸世邈嘴角却噙着笑“有啊。在宗正寺时,有次臣晚上才来,不是因为政事而是。。。”
“我认真的。”
谢清晏打断他,冷冷地问“我问你答。”
幸世邈点点头。
“你是不是,早就选定了我做你的棋子?”
“不是。”
“那为什么元定十二年,我父皇想立四哥为太子,你不同意?”
“他有母族又有宠信,臣既然要当权臣,自然不会选个不好操控的傀儡。不过当初臣并没选中您,因为扶持您的话,阻力太大。”
幸世邈笑着叹了口气“可谁能想到陛下是真的生不出儿子了呢?”
言下之意,扶持谢清晏是无奈之举。
两人一开始的目的都不单纯,心知肚明是互相利用,如此,此事便没什么好介怀的。
谢清晏又问“我当初上门求你,是为我表哥一事,是你安排的吗?”
幸世邈眉头微皱,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参您表哥的是当年的次辅萧德厚,让您表哥下大狱的是陛下,臣如何能驱使政敌和陛下一同为臣办事?”
“不过,臣确实知道您早晚会上门求见,候了许多年。”
他语气轻快坦荡,谢清晏也无法从他的言辞中找到破绽,实情正如他所说,没有一丝相悖。
谢清晏垂着头思索许久,再抬眸时,眼中多了几分寒意“幸世邈,元定九年,蓟州守将是谁?兵部尚书又是谁?”
谢清晏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着她随身带的一把短匕。
如果他的回答有纰漏,她便只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谢清晏自认动作隐蔽,而幸世邈还是看出来了,他嗤笑一声“怎么,因为别人挑拨离间几句话,想杀了臣?”
既被看出来,谢清晏也不藏了,直直地把匕对着幸世邈,泛红的眼中忽的有几滴泪涌出。
如果舅舅不死,那母后,表哥都不会死,有母族依撑的她不会活得这么辛苦,祖父也不必风烛残年还上前线。
她把刀逼近了些,声音狠厉起来“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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