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卫国公府生活了十一年,所有人都将她当做钱袋子一样玩弄哄骗,李烨也不过是那些人中的一人罢了。
他是名不见经传的庶子,野心勃勃的想要世子之位。
如今她与李佑决裂,他便想从她这儿入手占得先机。
国公府这群人,到底还有没有半点儿良心?
明明是春日,却是一日比一日还要冷,她心里一阵凉,呆怔恍惚的立在原地,眼眶轻染绯红,漂亮脆弱得像天上的小仙子。
“傅姑娘。”
燕珩出声。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娶我……”
傅嘉鱼慌乱的抬起眸子,泪眼朦胧的开始解释,也不知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只是对上徐公子平静的目光时,她下意识想告诉他,她不是个没有教养水性杨花的女子,“他是李佑的庶弟,在国公府行三,我们虽一起长大,但我与他交集其实不多……”
燕珩心底叹了口气,脱下自己身上厚厚的披风,将它披在小姑娘肩上,“先回家再说。”
傅嘉鱼抬起含泪的双眼,心头微颤,“回家?”
好久好久没有人对她说过回家两个字了,她几乎瞬间心脏便泛起了一阵酸涩。
燕珩低眸替她系好披风的带子,淡笑道,“嗯,马车让莫雨去处理,从这儿走回家大概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要不要我背你?”
傅嘉鱼双腿是有些软,不过瞧着他瘦弱的身形,脸色又红了红,忙摆手,“不用,不用的……我自己可以走。”
燕珩没说话,将滚落在雪地里的风灯捡起来,挑在手中。
他本就受了伤,弯腰下去,又艰难站起,风寒袭来,又是一阵令人揪心的咳嗽。
傅嘉鱼远远的看着他走到莫雨身边,主仆两个不知说了些什么,莫雨很快便拱了拱手,转身进了风雪的另一端。
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唯有徐公子身前是亮堂的,光晕在他脚边洒落,就似一幅画。
“跟我来。”
燕珩嘴唇苍白的折身回来,昏黄的烛光从灯笼里透出来,映照得他那张脸格外丑陋,却十分温馨,他似乎担心她害怕,又安慰了一句,“别怕,有我在,这里不敢有人欺负你。”
“多谢徐公子。”
傅嘉鱼嘴角微抿出个浅笑,他这样的文弱病书生,若真遇到歹人,只怕她还得想法子保护他。
不过他说话向来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她稍作迟疑,便拉着月落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有他在,她战战兢兢的心神安定了许多。
街道狭窄,到处都是泥水坑。
傅嘉鱼走得小心翼翼,走在前头的男人时不时回过身来等着,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也并未强迫与她有什么接触,就连偶尔搭一下手,他的袖子也将手遮得严严实实。
月落这时候感觉出徐公子的好来了,至少和卫国公府那群公子少爷比起来,徐公子除了长得丑身体弱以外,还算个正常人。
她在心底默默给徐公子记了一分,以至于她现在看着他那张脸,也不觉得十分厌恶。
……
到了徐家小院,夜色浓黑如墨。
傅嘉鱼身上差不多湿透了,披风沾了雨雪,厚重的挂在身上。
徐家门前挂着一盏灯。
疏星守在门口急切的盼着,见一行人平安回来,高兴的举着伞冲出来,“姑娘,可让奴婢担心坏了!呀!这是怎么了?”
傅嘉鱼抹了一把脸颊上的黑泥,笑道,“没事儿,就是路上雪多,不小心摔了一跤,先进屋去吧。”
疏星疑惑的打量了几人一眼,又赶忙进去。
这个院子确实不大,但也留出了一个单独的净房。
往日里,濯缨阁上上下下有八九个人伺候,像烧热水这样的事儿还轮不到疏星与月落来做,只是如今不同了,徐家日子比不得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