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他更大声地嘶吼起来,仿佛一秒也无法忍受这首歌的存在。
我连忙将收音机关了,同时他也迅速将车靠到了一边。
拉起手刹后,他往后退了退,远离方向盘,抹了把脸,表情异常沮丧道。
“对不起……”
他眼底很红,声音颤抖,我甚至怀疑他那样快离开基金会,是不想商禄和杨海阳看到他的眼泪。
我靠过去,轻轻环抱住他,道:“不用对不起,我告诉过你,你可以不那么懂事的。”
他紧紧的,好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地回抱住我。
“为什么是我?”
他将脸埋在我的颈间,指尖揪扯着我后背的衣物,哽咽问道,“为什么是她……”
罗素的话出自他的《中国问题》。研究孝道的是张祥龙教授,有兴趣可看他的《家与孝》。
第77章他会成为我的骄傲
晚上,商芸柔打来电话,问我在不在家,我看了眼疲惫睡下的商牧枭,蹑手蹑脚关上门到了客厅。
“你要过来吗?”
我问。
那头骤然从一个安静的空间转换到相对嘈杂的环境,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我已经在楼下了,开门吧。”
我一愣,挂了电话,过去开了门。
大概两分钟,电梯停靠在十一楼,门开后,商芸柔缓步走出。
我猜测她应该是为了今天下午的事来的,侧了侧身子,请她进屋里说话。
将一杯温水轻轻摆到茶几上,我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道:“你自己来的?”
“海阳送我来的,他在下面等我。说两句我就走,晚些我们还要去接灵灵,她今天有钢琴课。”
她视线移到紧闭的卧室门,问,“他怎么样?”
我也看过去,道:“有些消沉,回来吃了点东西就睡了。”
蛋黄也像是感觉到他情绪不高,一直安静地贴着他,陪他睡在床上。
“我们……我和爸爸最后决定展出那幅画,麻烦你跟牧枭说一下。”
下午哭了那么一大场,她到现在眼睛还是微微红肿的,说话也没什么精神,丝毫不见之前与我对峙时的凌厉独断。
说不清是陷入沉思亦或发呆,有那么会儿商芸柔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片刻,她突然开口:“我反对你们在一起,不单单是为了追求所谓的‘正常’。照顾病人太累了,我不想让他再遭遇我曾经遭遇的。”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抑郁症患者相处过,那种感觉……她痛苦,你比她更痛苦。她就像个黑洞,吸纳一切光,热,希望,和快乐……”
她静静说着,从回忆里一点点扒出那些鲜血淋漓的记忆。
“不吃药的时候,一点小事都会让她歇斯底里、崩溃大哭。她脾气会变得很差,会不停地画画,但总是不满意。吃了药,她会稍微镇定下来,可她又觉得药物副作用‘剥夺’她的灵感,让她无法作画。于是她倒掉所有的药,消极治疗,彻底变成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