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室门口,康宛妙便听到自己老娘正在数落自己兄长,而她那位兄长,居然一往常态地没有不耐烦,反而抿着嘴在乖乖听训,那神情,还很有些颓败的意思。
内室中,康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简直是好气又好笑:“你瞧瞧,都让我给说中了罢?让你别扭,现下好了,当真,人家就不理会你了,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她叹气:“这眼看着,岳大人与岳夫人对你的态度软化了,偏生姑娘家又不愿意理睬你了,你呀你呀,为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康子晋唇线绷直,心头充斥着散不去的烦郁。
距离他们从崖底回来,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前两日,岳大人和岳夫人倒是双双登门来道谢,可那人,却始终没有露过面,这要换了以前,就算是岳大人与岳夫人不允,她也定然早就偷溜过来了。
看着自己眉目悒郁的兄长,康宛妙心里乐开了花,这还是头回见他这样落寞,明显是吃了瘪的样子。
等自己老娘数落完,长吁短叹地走了,康宛妙背着手走了进去,笑得颇为狡黠:“兄长,可需要你亲妹的帮助?”
康子晋也不避讳,认命似地,直接问她:“你有法子?”
哎哟!
那可多了去了,她饱读话本子,追姑娘的桥段看了无数回,要让她出主意,要不了多久,就能抱得美人归!
康宛妙信誓旦旦,她反问康子晋:“帮兄长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康子晋眸光微斜,睨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与骆大郎君如何了?”
康宛妙‘啧’了一声:“别提了,他那人太害羞了,每回见着我就跑,说不到几句话就要朝我甩脸子,明明心里喜欢,还偏要装出一幅不耐烦的样子来,啊对对对,就跟你那会儿对岳清嘉那样儿的,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不爽快啊?爱慕就爱慕,当面大胆说不成么?非要搞些小动作,让人腻烦,哪天惹我不爽了,我也学岳清嘉,翻脸就不认人,让你们大老爷们抱一块儿哭鼻子去。”
康子晋想了想,继而双眸微凝:“你先帮我约她出来,我,且与她见上一面。”
康宛妙嘿嘿怪笑:“没问题,但兄长,我帮你的话,到底能有什么好处啊?咱俩虽然是亲兄妹,但这事儿费脑子,我总不能白白出力罢?”
她带着看笑话的心使劲调侃:“兄长啊,你说你早干嘛去了嘿?把人给气跑了才追悔莫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不是?你们这样的男人啊,就是欠教训,这要写进戏文里头,哪个看众不说一句活该?”
康子晋陷入短暂的沉思。
气跑了?
当真,只是在生他的气么?
康子晋淡声:“若能成事,西丁马场,送给你了。”
康宛妙愣了下:“兄长,你要把西丁马场买下来送给我么?这么大手笔?”
那马场大得很,要买的话,可很不便宜的。
康子晋眼也不动:“何须买?那处,本就是我的。”
康宛妙惊得张大了嘴:“兄长,你藏得可真深,你太厉害了罢?那么大个马场居然是你的?”
康子晋告诫道:“可以送予你,但,不得声张。”
康宛妙立马忘了自己刚才的立场,她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好好,我不声张、绝对绝对不声张!兄长放心,我明天就去把岳清嘉给约出来。”
康子晋则头疼地摁了摁额侧,既不解又无奈地叹道:“你们女子的心思,怎就能变得那样快?”
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变了脸。
若他如初时那般,全然不为所动,也就罢了,偏生是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思,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她那心,却突然像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了。
这种事,他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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