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娘知道周小山今日出行,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便心不在焉。
白夫人素来机敏,觉她略有不对,便支开听雪,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美娘低着头,默然片刻,忽的又抬起眼帘,像是下了决定,&1dquo;夫人,他还在神农庄么?”
白夫人一怔,&1dquo;你问谁?段流?”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李美娘心口一刺,嗓子里像是哽着一团难以下咽的岁月灰烬,带着血腥和浓烟。
她微微点头,&1dquo;我想见见他。”
白夫人难以置信的问:&1dquo;你要见他?”
&1dquo;对,他还在那儿吗?”
&1dquo;自然还在。神农庄很安全,单家不会想到他就藏在怀善堂的庄子里。”
白夫人又惊又叹,&1dquo;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见他?你不是说你没找到如幻之前,永远都不会见他么?”
李美娘苦笑:&1dquo;我担心那一天太晚,怕来不及。”
&1dquo;你愿意见他,我当然乐见其成。”白夫人叹了口气,&1dquo;你呀,明明可以和他在一起,何必苦着自己,也苦着他呢?”
李美娘摇头,&1dquo;夫人,我当年犯过的错,不能犯第二次。”
白夫人知道她生性刚毅,性格倔强,再怎么苦劝也无益,转身去卧房里拿出一块铜牌递给她。
&1dquo;你带着这块铜牌去神农庄,对庄里的管家说,我要找药农谢同拿几种药材。”
李美娘接过那块刻着怀善堂的铜牌,低声问:&1dquo;他在神农庄叫谢同?”
&1dquo;对啊。”白夫人忍不住感慨:&1dquo;你姓谢,同州人。他以此为名,可见对你的情义。”
李美娘咬着唇,压着内心刀绞般的难过和刺疼。
白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1dquo;你就这样见他?不以真面目会面?”
李美娘轻轻摇了摇头,&1dquo;不用。我见他一面是有件事想请他帮忙。并不是要叙旧。”
&1dquo;你们两个,真是&he11ip;&he11ip;”白夫人欲语还休,最终也只是憾然的叹了口气。
&1dquo;多谢夫人,我去去就回。”
李美娘拿着那块怀善堂的铜牌,以白夫人的名义,去了神农庄。
怀善堂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外购,自家庄园里也种了一些,平素交由药农打理。
神农庄是怀善堂的产业,管家也认识白夫人身边的施娘子,见到怀善堂的那块铜牌,便知道这是白夫人的吩咐,立刻派人去叫那个名叫谢同的药农。
李美娘坐在门房旁边的小厅里,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紧张慌乱过,上一次有类似的恐慌,还是被人现她藏身与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