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知道的,让刑司的人调查之后再说吧,贤妃既然劳师动众的将后宫妃子集中过来,那必然是胸有成竹的,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总要调查个一清二楚才行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潘辰不等潘筱再做出反应,转身一呼:“来人呐。将淑妃与常乐押下去,严加看管,通知刑司入宫着手调查。”
押着淑妃和常乐的嬷嬷领命之后,就押着人下去了,众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倒是尹秀芝不禁上前说了一句:
“真是好乱的后宫啊,前些日子我在太和殿中,皇上居然还与我说后宫在德妃的治理之下,风气有多好,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潘辰见她双手抱胸,这个动作包含了不耐与愤慨,再加上她说的这些意有所指的话,让潘辰很清楚的知道尹秀芝对自己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亏她昨天还特意给她送了点心,为的就是想提前打好关系,可是从尹秀芝今天的表现来看,潘辰昨天的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腿上,尹秀芝没有一个驰骋沙场的女将的心胸与城府,她做不到与潘辰和平相处,已然将潘辰视作了她的眼中钉。
这个反应在潘辰看来,还有着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祁墨州对尹秀芝并没有承诺什么,因为没有承诺,所以尹秀芝才心中没底,因为心中没底,所以才对潘辰这个独一无二的宠妃格外苛刻,在尹秀芝看来,潘辰现在也许已经成为了她入宫为后的最大阻碍了。
对于祁墨州的心思,潘辰向来是猜不透的,只能凭借一点其他人的反应,稍微猜一猜皮毛,然而只是这一点皮毛,就让潘辰感觉到无奈了,其实,为什么祁墨州就不能像普通人想的那般做事呢,他对尹秀芝这身份还有什么好不满的?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了解,他对人家还动过感情,尹家在军中势力稳固,现在国内外正处于动乱期,士族被抑制多年后,必然会有一个反扑的过程,那在这个过程发生之前,先稳固自己的实力,这才是正确走向不是吗?
可祁墨州对尹秀芝表面热情,内里却在使用拖延策略,不干不脆,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怎么样,潘辰心里还是有些畏惧尹秀芝的,不愿意在明面上与尹秀芝有过多的碰撞,毕竟今日留一线,他日好想见,祁墨州只是暂时不想给尹秀芝名分,却不能保证今后都不给,只要尹秀芝有十分之一的上位可能,潘辰都不能和她闹翻。
“多谢尹姑娘提醒,待事情查明之后,我会去向皇上请罪的。”
潘辰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
好生气哦,却还要保持微笑。
☆、第110章
闫氏怕麻烦,心里也明白这件事的始末,潘筱设下了陷阱,想陷害潘辰,却反被潘辰识破,最后反倒是淑妃遭殃,这其中到底孰是孰非,只怕现在是说不清的,闫氏就算插手,最后也不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干脆甩了袖子,将一切责任全都抛给了潘辰,让潘辰去跟潘筱这个始作俑者对峙去吧,反正就算要去皇上面前解释,也是潘辰去解释。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淑妃,淑妃身份特殊,如今又在宫里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宁氏质问的话,闫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甩甩袖子,逃避责任。
将事情交代给潘辰之后,闫氏就要走,三公主和尹秀芝原本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却也被闫氏给一同喊走了,潘辰和潘筱等一同恭送太后闫氏等离开,沈淑媛,苏婕妤面面相觑,对现在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明明是贤妃喊她们一起来抓德妃,却意外抓到了淑妃,这关系怎么听怎么乱啊,让人摸不着头脑。
太后一行人走远之后,潘辰和潘筱才同时起身,潘辰转向潘筱,脸上的笑容隐下,目光中显出冰冷,并未开口说话,单凭眼神,就让潘筱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潘筱不敢与潘辰对视,慌乱间避开了目光,紧咬的下颚似乎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紧张又气愤。
潘辰冷冷的盯着潘筱,她从未有一刻像今天一般痛恨她,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人都是出身潘家,同父异母,留着的都是潘家的血液,纵然嫡庶有别,可潘辰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潘筱的事情,本来以为,潘筱就算讨厌她,最多也就是耍点小花样,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至少不会心狠手辣对她下毒手,可是潘辰想错了,她于潘筱而言,绝不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是一个绊脚石,一个挡住她前程的绊脚石,所以,潘筱便想将潘辰除之而后快,幸好潘辰多留了个心眼儿,在潘筱主动靠近的时候,看出了一点猫腻,没有完全相信她,今日偶遇,潘筱邀请她去太液池旁观锦鲤,潘辰一开始还以为潘筱是打了想把她推下水的主意,走在水边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并且还用暗话,让不谙水性,力气不大的月落,回柔福宫里搬救兵,让她带辛冬过来,免得她真的掉下水后,没人施救,可让潘辰没想到的是,潘筱观鱼到一半,居然先走了,那个时候潘辰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太液池旁一个人都没有,沉寂的河水,寂静无声,周围除了假山群之外,一览无遗,所以,潘辰当时就判断出了,假山群中必然藏有人在,果然缓步走过去之后,她就被人一个人拉入了假山群中,纠缠中,她认出了那人便是淑妃身边的常乐,他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宋婕妤在后宫里闹出的那趟子乌龙事件,潘辰就猜测幕后之人是淑妃,而如今自己也被拉入了假山群中,就更加让潘辰确信了这个结果。
常乐就是当时当初让糊涂的宋婕妤认为自己被侵犯了的那个太监,他是淑妃的贴身太监,会武功,心思缜密,知道在猥亵宋婕妤之后,试图将罪名推给巡逻的御前侍卫。
如果今天被拖入假山的不是潘辰,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妃子,那么,潘筱和淑妃的这个陷害计划,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成功了,但很不幸的是,在这件事中,她们遇见的是潘辰。
潘辰有一项谁都没有告诉过的本事,那是每一个心理师都会的技能,而潘辰曾经因为跟着老师后头,接过一个多重人格的案子,所以当初她特意攻略过‘催眠’这项实用技能,常乐心思缜密,有手段,有能力,但在将潘辰拉入假山中的那一刹那,要说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而催眠则分两种,一种是全身心放松的催眠,可以让心理医生进入到患者的深层精神境界之中,从而得知患者的过去经历,拟定出最为合适的治疗方案,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而还有一种催眠,则是专门用来对付有急躁症患者的,急躁症患者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身心放松,一般都伴有暴力倾向,所以,这个时候如果心理师要干预他的精神,就必须用一个比较强势的方法让他稳定下来,便是潘辰这回用的表象催眠法,无论多急躁的病患,一旦被医师盯上,就会陷入梦境之中,通过梦境里的虚虚实实,与医师进行沟通,这种催眠,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建议使用的,因为太伤神,副作用比较大,而且难解,如果不是相对的医师亲自来解,那么被催眠的患者,很可能今后就一直生活在梦里,直到生理机能退步。
常乐没有急躁症,但他在动手的那一刹那有和急躁症差不多的症状,那就是紧张,被潘辰一下就抓住了精神,陷入梦境之中,潘辰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场就对常乐下达了一个反击的命令——谁让你到这里来对我怎么样,你就去把谁带来这里怎么样。
潘辰的这个命令,变相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幕后之人只是想教训教训潘辰,那么常乐就算把她带过来,也只会轻微的教训教训,可若是幕后之人对潘辰的目的不止于教训,那么她遭受的一切,都是自食恶果,不足以让人感到同情。
很显然,这回太液池计划,主谋是潘筱,宁淑妃是推手,并且如今宁淑妃遭受的一切,就是她想让潘辰遭受的。
“算计人的滋味好受吧?”
潘辰凑到潘筱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哼。”
潘筱冷哼一声:“谁算计谁了?说话得有证据啊。”
既然撕破脸了,潘筱知道她和潘辰今后再也不可能和睦说话了,立刻就变回了从前那张高傲脸,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过分,可能在她们眼中,只有自己的性命是值钱的,其他人的性命都是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死了伤了残了,只要不连累到高贵的她们,那就和死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
潘筱回了一句之后,发现潘辰没有立刻回答,眼波流转间,忽然就笑了出来:
“呵呵,我最多就是听错了声音,能有什么错?可是你就不一样了。”
潘筱神情怪异,走到潘辰面前,幸灾乐祸的说道:“太后摆明了是想撂挑子给你,淑妃是什么人?你居然也敢算计她?宁家不会放过你的,别说宁家了,就是皇上那儿,你也没法解释,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殊不知,你前后都是坑,怎么跳都是跳。”
潘筱的话没有吓住潘辰,回道:
“贤妃这是在血口喷人啊,算计淑妃的怎么会是我呢,见证的人是你喊过来的,抓她出来的是太后的人,就连冒犯淑妃的,都是她自己身边的人,我这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谁还能把罪名强行扣到我头上不成?至于皇上那里,我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就是如来佛祖,也抵不住眼皮子底下有人做妖啊。只是某些做妖的人,今后可得小心着些了,说不定什么时候……”
潘辰说话顿了顿,缓缓靠近潘筱,凑到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
“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些人就是第二个淑妃。”
潘筱面色大变,惊恐的看着潘辰,仿佛潘辰现在就是什么洪水猛兽,事实上,潘筱此刻的确是害怕潘辰的,毕竟她还没有弄明白,潘辰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一路必死无疑的棋局给翻转过来了,她和淑妃串通好了之后,只要完全按照她们的计划走,潘辰是死定了的,就算太后有所怀疑,可是潘辰在太后眼中,本来就是眼中钉,她们出头替太后解决了潘辰,太后高兴还来不及,根本就不会与她们追究的,普通的诬陷,她们知道没什么力度,所以,就想故技重施,想让常乐再出一回手,让潘辰衣衫不整的被所有人从假山群中揪出来,名声毁了,谁还在乎她是不是被冤枉的,就算皇上给她撑腰,后宫也不可能在接纳一个贞洁上有污点的娘娘了。
一切的一切都如她们计划的那样在发展,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一步,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居然还给潘辰反败为胜了,并且还折了一个淑妃进去。而最关键的是,她们都不知道潘辰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害了淑妃,正如她自己所言,这件事情,她把自己摘的相当干净,釜底抽薪,将所有人都戏耍于股掌之上,还叫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