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衡起了个大早,虽没花枝招展的出门,倒确实在家中好生捯饬了一下。
淡眉轻扫,云髻微挽,鬓间还特意攒了几只点翠的步摇,自认为还是不错的。
苏小千岁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直到她出门的时候才慢悠悠的来了句。
&1dquo;阿衡,你这算是去偷情吗?”
他说的极其自然,眼神还颇有几分幽怨,沈衡却险些跌倒在自家门口,僵硬的看着他道:&1dquo;偷,偷情有白天去的吗?”
话刚说完,便觉出不对了。
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就算同男子相会也不算。。。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同苏月锦是夫妻了吗?
她面上一片酡红,苏小王爷却是极为受用,心情甚好的摆手:&1dquo;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三娘家拿饭。”
沈衡点头,几乎下意识的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妻不如妾
冯思珍家住在博古村最东面的一处临水的院子里,那边的住户虽说也多,但沈衡一眼望去便能找到她家的宅子。
因为在这一排朴素的民居里,只有她们家的院墙是爬满了藤花的,颜色大红,配上那脆生生的绿叶,真正应了大俗既是大雅的名句。
沿着木质的栅栏走进院内,还没来得及进门,便听到了屋里的争吵。
&1dquo;你去不去?反正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久,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我中意的,难不成真让我孤独终老吗?”
现下这个时候,正是村民下田务农的当口,冯家大哥的腿脚不好,沈衡本以为这个时候只他一人在家,不成想冯思珍也在,反倒不好现下进去了。
&1dquo;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去还是不去?”
冯喻凌叹息一声&1dquo;怎么去?人家苏公子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何苦还想那不着边际的东西。如今困在这村上也是没奈何的事,哥哥虽无能,不能带你离开这里,但是也不能由着你给人做妾啊。”
他说的坦诚,冯思珍却不以为然,怒气冲冲的道:&1dquo;什么妾不妾的,只要能跟苏公子在一起,我死也甘心了。况且那沈衡,一脸衰夫败子之相,哪里配的上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
沈大小姐本不欲做这听人壁角之事,抬脚准备走人的。只是乍闻对方对自己如此中肯的评价,不由拿起腰间的铜镜照了照。
分明天庭饱满,地格方圆,实在看不出到底衰在了何处。
难得冯家大哥却在这时说了句公道话:&1dquo;沈小姐虽长相不及苏公子,人却是很和善的。你这般背后说人是非,哪里是大家小姐该有的做派。”
&1dquo;什么和善不和善的,那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苏公子若真欢喜她,怎的两人到现在还无所出。他日我嫁过去,诞下个一男半女的,以后正室的位置还指不定谁坐呢。”冯思珍说着,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就往门外拖。
&1dquo;你帮我去问苏公子的意思,没准这事就成了。”
男人嘛,喜厌旧本就是常事,她就不相信自己胜不过那沈衡。
&1dquo;思珍!你怎地这样糊涂。昨日打秋的事你又不是没听说,苏娘子的手烫伤了都是她相公亲手喂的饭,两人平日虽深居浅出,但多数时间都是形影不离,可见感情极好。子嗣只是早晚的事情,你硬要横亘其中又是何必?”
&1dquo;你懂什么,都说妻不如妾,他现在欢喜她,时间长了总是要厌烦的。我比沈衡年轻,等到她人老珠黄的时候,还怕苏公子不欢喜我吗?”
沈衡拿脚扒拉着地上的土堆,觉得冯小姐对&1squo;妾侍’这个词汇的了解实在通透,委实让她这等&1dquo;正室”,望尘莫及。
这般琢磨着,脚下便慢了一步,冯思珍拉着她大哥大步流星的冲出来时,正同站在院中的她四目相对。
这下,尴尬了。
沈大小姐下意识的抬眼看天,西子捧心状的感叹:&1dquo;今儿这云,格外无暇啊。”说着,已经迈着小碎步朝旁边溜达了。
依照她个人的拙见,冯思珍的这番衷肠,都是对着自家兄长述的,那是关起门来的私房话。如今冷不防让她看见当事人的&1dquo;家眷”在此,必然会不好意思。
于是果断善解人意的决定走人。
只是她倒愿意装傻了,不代表别人乐意当这茶壶里的饺子。
冯思珍看到沈衡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颐指气使的出声:&1dquo;姓沈的,你给我站住。”
听惯了众人对她苏家娘子的称呼,突然被提起沈这个姓氏,多少让沈衡觉得很是宽心。
端庄无比的微笑:&1dquo;冯小姐唤我何事?”
&1dquo;唤你能有何事?。”她叉腰冷哼&1dquo;你也无需同我装傻,方才那话你必然听了个全,我也不怕你知晓。明白告诉你,我就是要嫁给苏公子,就算你不同意,也是这个话。”
当着好气魄啊。
沈衡从善如流的点头:&1dquo;确然,只是这是你的事,实在不用预先知会给我听的。”
她的本意是,每个人都有追逐爱情的权利,至于追的着追不着,真不是她一句话两句话便能改变的。
然而这极平淡的话,却被冯思珍当成了&1dquo;正室”的一种挑衅,当下气恼道。
&1dquo;我知会你?需要吗?你算是哪根葱,你没现苏相公看我的眼神向来比旁人多几分关注吗,可见对我并非是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