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晏哭着摇摇头,幸世邈叹了口气,自己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她婆娑的泪眼。
幸世邈目光不至,话却是对她说的“殿下,君子死而冠不免。不要哭,不要为了臣,失了气度。”
她不是幸世邈那般的人物,做不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荣辱不惊,风平浪静。
哪怕是重刑在即,也淡然以赴。
“臣,不怪您。”
话落,谢常派来负责监刑的近侍尖声高喝“行刑!”
谢清晏看到,那近侍原本两只呈外八字站着的脚尖突然向内一转,站成了内八字。
那是宫中刑罚的暗语,行刑之人会看监刑之人的暗语,以尊上意。
外八字意味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内八字意味下死手,受刑之人必死无疑。
行刑之人看懂近侍的暗语,如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木杖往腰上移了几分,遮住了幸世邈衣后绣得仙风道骨的鹤。
谢清晏在宫中待过十年,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圣意,五十杖本就是重刑,若下死手,他必死无疑。
她奋力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大胆!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吗?!”
“蝼蚁猪狗之辈,竟敢如此对他!!”
与她哭喊声一起响起的,还有廷杖落在他身上的闷响。
不过几下,他素锦衣衫上的鹤,便被血染得绯红。
幸世邈没有疼出声,他的灵魂似乎从他的身体抽离了出去,只剩了一副肉体作为鱼肉,任由刀俎作践。
不疼吗?极疼。
他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再天资卓绝,也没有神佛加持。
他忍得艰辛,本就月白般的肌肤变得更加惨淡,唇色近乎无色,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傲然清冷的狐狸眼,再也没有平日的神采。
还好,还好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他只需要忍住不出声,便能让她少些担忧,与愧疚。
疼痛与意识的消散相伴,他的眼先是失色,再是无神,最后黯然。
廷杖到十下时,谢清晏见着他素锦衣衫竟被染得鲜红,不知怎地生出了力气,挣脱了挟制住她的几名近侍。
“住手!”
她冲过去,连忙以身躯遮挡住幸世邈猩红的后背,仅仅是贴近幸世邈的一瞬间,她的眼泪便倾泻而出——她的神佛,竟为了她的愚蠢,受猪狗蝼蚁的摧折。
行刑两人停手不及,两杖结结实实地落在谢清晏身上,她未来得及疼出声,口中便先吐出一口鲜血。
极疼,摧骨般的疼。
她遮在幸世邈身上,将他的柔脆一览无余,受了两杖的她费尽所有力气,才支住了身子没有倒下去。
她若倒下去,会弄疼他,所以她不敢,也不能。
“殿下,您这是。。。”
那监刑的近侍凑过来,语气尖细。
谢清晏支起身,强撑住身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声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近侍答“幸相的名号,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
“啪!”